平贺章彦把岩仓叫到了犬像前。
岩仓很瘦。看起来和一把骸骨差不多。长得也黑,眼神看起来有些阴沉。
“这里就是鬼女复活,叫来黑云乘上,向东飞去这一谣传的出处啰?”
平贺与岩仓面对面地站着。
“据传说,是你亲眼见到的……?”
他用锐利的目光看着岩仓。与其说锐利,莫如说险恶。自从矮怪事件以来,平贺一直在受着作弄。现在,又因鬼女骚乱,而被逼迫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如果是岩仓放出谣言,企图捞钱的话,平贺将拿他作为憎恨的对象。这等于故意捣乱。
“不,不是我亲眼见到的。”
岩仓一个劲地摇头。
“那么,是谁看见的。”
“声音,我听到的是声音。”
“什么声音?”
“咋说呢,就觉的象地声震动一样。起初我还以为是地震哩。接着就爬起来……”
时值半夜。
岩仓被可怕的声音惊醒了。房子在摇晃,大地也在摇动。山里树木发出象阵风吹动一样的声音。以为是地震了。
正想爬着从屋里出来。
就在这时,听到在院内附近响起了异常的声音,象是呜呜的风声。那声音在小院内狂啸了一阵之后,立即向赤石岳方面飞去了。
岩仓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地声震动停息之后,拿手电筒来到院内。
称作白犬神社的守护社的犬像从石座上滚落了下来。
岩仓惊呆了。按传说,此石像绝对不能从石座上取下来。
岩仓发现犬像的牙和尾巴折损,是在三天前,当时认为可能是谁在趁参禅之时打掉的。
尾巴掉了倒还凑合,没有牙的犬像却缺少威严。岩仓思忖着是不是造一尊新像。
地震动的声音恰恰发生在这节骨眼上。
那是旋风的轰鸣声。
岩仓惶恐不安起来,心想也许是鬼女复活了。鬼女虽然已经永远安息了。但是由于身为守护神的怨敌的犬牙残缺了,因而苏醒了过来。
但是,仍然半信半疑。要相信远古的神话,作为现代人的岩仓来讲没那么容易。他认为原因可能是地震。
次日一早,岩仓为了确认地震的有无,来到了山脚下的村庄。结果为否。为了慎重起见,岩仓询问了气象厅的松本检测厅。那里的地震仪也毫无记录到震动。
岩仓脸色变得铁青。
6
“你是不是做梦了?”
平贺章彦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岩仓一诚。
“不是做梦。”
岩仓恐惧地缩起了脖子。
“那么说,这地下是有封存着鬼女的瓮了?”
平贺指着石座问。
“这个我没查过。按传说,是有瓮的。不过,由于过了两千余年了。陶瓮也可能已经变成了泥土吧,再说也有过多次地震和地壳变动……”
“可是,那样的话,说鬼女从这里跑出去了,不就怪了吗?”
“嗳……”
“不,咳!行了。”
平贺想:真是问了个无聊的问题。深入到二千余年前的神话时代,又有什么用处呢。
“你也许知道吧,现在在东京正闹鬼女骚乱。那鬼女就是你编造出来的。这事早晚得要落到你的头上。不知道忧乱人心罪要受什么处置吧?也可能被警察传讯,也可能必须到法庭上去。”
“请等一下。我只是把自己经验过的事……”
“是事实就行。”
平贺打断了岩仓的话。岩仓表露出了微小的动摇。
——这老狐狸精。
平贺心里暗骂道。
“有件事想问你一下。”
“什么事啊。”
“你是白犬神社的神主。对狗的缘分很深。比如说吧,会不会有能够不让别人家的狗叫一声就能接近上去的女人呢?不,在传说中有没有这样的人呢?在这当地传说的……”
“警部先生。”
岩仓的声调郑重其事起来。
“什么事?”
“您,莫非在怀疑我吧……”
“并没有。”
“是吗。那我就回答。不过,象您问的这事,我一概不知道。”
话遇到了碴口。
“平贺君——”
正在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叫平贺的声音。
平贺回头张望。一位旅行装束的老人坐在院内的一边,正望着赤石山峦。除此老人之外,别无人影。
平贺章彦走近老人。
一种异常的感觉包围了平贺。他不认识这位老人。并且是在这鬼地方。
“您是哪一位?”
平贺对着孤独的老人背说。
“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经老人一说,平贺在旁边就地坐了下来。某种印象记忆中闪过。
“您——的确是……”
平贺看着老人的侧面。看起来有六十岁左右。脸色黑中透红,象是日光晒的。面颊上有深深的皱纹。脸上带着似乎是流浪奔波的疲劳。
“您忘记了吗?我是浜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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