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给你看。”
“至少告诉我你有哪些游戏软件。”
小哲好像不知道什么叫软件,敷衍地点点头。
“待会儿。”
“刚刚不是说你有吗?”
“那我让你看看帐篷里面,很好玩哦。”
安史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跟在小哲后头走进帐蓬内。安史应该很快地就会在帐篷内睡着吧?而小哲在这几天当中也会极尽所能取悦安史吧,只为了他梦想着的赏金,然后同伴中的报马仔或巡逻的警官一定会让他铆铛入狱——因为绑架幼童的嫌疑。到时候,追兵一定也会追踪问起泥泞之屋的我,在这之前要赶快离开去找出事实,问出母亲的名字,还有真正告密者的名字。爱子将鞋盒收了起来。小哲拨开帐篷的入口走出来,手上提着一个两公升的宝特瓶,里面装了半瓶以上的透明液体。
“你不吃寿司吗?我有酒哦。”
想也知道那一定是他从别人丢掉的酒瓶中将没喝完的酒收集而来的吧?爱子耸耸肩。
“我不要。倒是叔叔啊,告诉我泥泞之屋怎么走吧!”
“跟我做我就告诉你。”小哲的眼底闪着令人厌恶的光芒。
这个老头真让人讨厌!突然问,亚当的脸孔浮在脑海当中。因为他碍事所以爱子杀了他,不过那次的性爱倒是美好的经验。爱子觉得有点可惜,随口提出她的交易条件。
“那个孩子可值五百万哦,我把这些奖金的权利给你,成吗?”
“好吧。”小哲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有什么办法呢?也只有在这里你才能受到如此的欢迎哟。”
爱子不跟他胡扯,催促他快说。
“沿着河川一直走,就会看到一个红绿灯,在那边右转,遇到第一个转角时左转,然后你会看到一间叫‘LIFE’的洗衣店。那个老板是只老狐狸,当海菊屋破产时,他立刻在那边盖了店。之前他是泥泞之屋的常客,不知道干了什么好事?”
“他叫什么名字?”
“佐佐木。”
爱子朝着隅田川的上游走去,那是一个到处林立着小公司和仓库的地区。‘LIFE’以前泥泞之屋所在的地方盖着一栋纵向细长的四层楼大楼,一楼是大型洗衣店,二楼以上是住宅。两辆轻型行李车停在店前面,亮晃晃的荧光灯将宽广的店内照得通明,店的生意似乎不错。一个老人正在斥责一个穿着围裙站在柜台后头的中年女人,女人垂着头不发一语。(那个老人就是佐佐木吗?跟他打听或许就可以知道我的母亲是谁了。这叫寻根吗?这岂不是太普通了?)爱子内心充满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喜悦和兴奋。
不能把人生交付给男人
“不能把自己的人生交付给男人。如果你不自己开拓人生,就会像妈妈一样。”
LIFE洗衣店的老板娘佐佐木正代一边忙着全年无休的事业和家事,一边悄悄地对自己的独生女沙也加说。
“为什么?”
年轻的沙也加反问道,正代便指着正在店里头工作的男人说:
“看看你爸爸。”
沙也加听话地看向父亲,但是她不懂重点何在。她的父亲信男和父亲的弟弟赖男是一对同卵双胞胎,两个人种似得连亲生女儿沙加也几乎难以分辨。
“爸爸是哪一个?”
“唉,哪个都好。”
正代不满的是,LIFE洗衣店是家族经营的事业,如果是以他们夫妻为主,那么辛苦也算是有代价,偏偏信男的兄弟亲戚们却一副理所当然似地管起了帐,这让正代觉得一点都不好玩,正代的角色就是永远的打杂兼帮手兼女佣。
信男和赖男两兄弟不论是长相、体型、声音、说话方式都是一个样。看过他们穿着同样的工作服,戴着黑框眼镜,以神似的动作四处活动的人一定都会感到头晕目眩。
两兄弟诚如他们的名字符串连起来所代表的“信赖”一样,连对便服的喜好也一个样。只要信男穿上格子衬衫配上灰色的长裤,赖男就会穿上颜色不同的格子衬衫配上色长裤。要是他们的脸上还有可供辨别的特征倒还好,偏偏又没有特别明显的不同,再加上偏好的食物也一样,连发胖的样子也没什么两样。雇来做到府配送服务的打工司机们私底下称他们为金正日(译注:北韩最高领导人)一号、二号,但是又没有任何人可以区别得出谁是一号,谁是二号。
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推断出在去污渍台前专注地去污的是信男,守在熨斗台前面的则是赖男,但是他们时而会交换工作,因此据此来区别谁是谁也不是很正确。每次正代对着丈夫叫一声“老公”,却得到对方不悦地回答道“我是赖男啦”时就会感到焦躁不已,因为她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自己结婚的对象应该是个叫佐佐木信男、经营洗衣店生意的男人,然丽,某一天突然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这岂不是违反了契约吗?
决定要结婚时,赖男正好离家出走不在家,所以正代从来没听过有人提起信男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原本在两国的啤酒馆工作的正代和在洗衣店工作的信男认识之后,信男就立刻跟她求婚了。信男的说法是“因为我找到了一个地点很好的对象,想自己开一家洗衣店,所以急着找结婚对象,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适当的人选,请务必跟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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