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弄错了,因为她从来没有对我好过。”
大概是爱子的态度太过愤怒了吧?美智执起她的手说:
“唉,你大概不懂,我们从事妓女行业的人心情都是很浮躁的,我想连‘母亲’的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
(心情恶劣的是你吧!)爱子企图把手缩回来,但是美智却紧紧地握着不放手。
“老实说,我们一直在找你呢!”
美智好像把荣美小姐的事情忘得一乾二净似地说。
“什么事?”
爱子不知道如何应付美智热络的情感,敷衍地问道。她最害怕跟人肢体接触了。
“是这样的,我告诉你哦。”美智很亲切似地说:“和洗衣店的双胞胎住在一起的由佳利姐嫌疑很重,我们怀疑她是不是趁混乱之际,抢走了‘母亲’的土地。当我们追问时,由佳利姐扬言她是‘母亲’的女儿,而且她也证实你也是‘母亲’的女儿。我们认为由佳利姐在说谎,所以我们希望你跟由佳利姐对质,来一场大对决。另外我们希望从洗衣店的双胞胎手中把海菊屋要回来给直系亲属。要是你不反对的话,我们想征那块地上盖新的泥泞之屋当成老人养护中心,你觉得怎样?”
这女人在说什么啊?爱子虽然陷入混乱当中,却依然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看样子风向已经改变了,她必须排除个人感情,把事情朝比较好的方向带过去。
“我是‘母亲’的孩子啊?”
“是啊,辛苦你了!”
佳优子哭了起来而美智将下巴拾得高高的,不让别人看到她落下的泪水。
(就好好利用这些老太婆们脆弱的感情吧!)
“我明白了。为了婆婆们,我什么都愿意做。”
四个老太婆回去之后,爱子又待了一阵子。她觉得肚子好饿,抓起阳刚被她丢在一旁的海苔便当狼吞虎咽,直接把嘴对着水龙头的出水口大口大口地喝着。她蹲在变得阴暗的后面房间里等着。为了顺着那四个老太婆所说的话做,她必须排除碍眼的敌人。深夜,玄关终于响起一个轻微的响声,是打开门锁的金属声。关阖不紧的门静静地打开来,地板发出踩踏的声音,来人体重似乎很轻。躲在黑暗中等待的爱子因为眼睛已经习惯了漆黑,她清楚地看到荣美小姐阴森森地摸索着进到后面的房间来。荣美小姐没有点亮灯火,窥探着四周的气息。她抬头看着小柜子,转身正待去点灯。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小铲子往荣美小姐的后脑勺一敲。
爱子将昏倒的荣美小姐绑起来拖到院子里,再度挖起洞来。因为昨天晚上才刚挖过,土质还很松软。荣美小姐似乎醒过来了,不断地扭动挣扎着。她看着爱子,明显地看出她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僵硬了。挖到可以看到亚当的深度时,爱子回头对荣美小姐说:“哪,准备好就死了吗?”
藏在冰冷土中的事实
“你真是一个恶魔之子啊!”
用铲子用力地挖着院子里黑色泥土的爱子听到喃喃的说话声。听不出是男人或女人,也听不出是老人或年轻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彷佛念经似地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念着。,你真是一个恶魔之子啊,恶魔之子……。爱子停下手边的动作,竖起耳朵倾听。声音立刻就消失了,当爱子再度开始作业时声音就又开始了。
“荣美小姐,请你适可而止。”
爱子对手脚被捆绑住、躺在土穴中的荣美小姐说道。荣美小姐仰卧在因被挖掘裸露出来而开始腐败的亚当尸骸上,下半身已经被埋在湿气很重的泥土当中了。只留下她的脸部纯粹是爱子特有的故意惹人厌的作法,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体会到恐惧的感觉,最后痛苦而死。(不这么做的话实在不划算,因为荣美小姐调查我的所作所为,到处发送检举信。荣美小姐都已经是年纪一大把的老太婆了,竟然还这么狡诈,如果让她这么简单就死的话难消心头之恨。)
“爱子,你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吗?”
荣美用哽着痰似的沙哑声音大叫:
“我知道。今天有人告诉我,我的亲生母亲就是‘母亲’,说我跟一个叫由佳利姐的人是姐妹。”爱子立刻回答道。
荣美小姐露出她那掉了许多牙齿的牙龈,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挖土挖得极度疲累的爱子放下铲子,去掉嵌在指甲当中的泥土。云层时而会散开,盈满的月亮整个露出脸来,荣美小姐的脸清晰可见。因为饮酒过度而削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在阴暗的夜里头看来也一样地丑陋,看不出一丝丝当年泥泞之屋红牌妓女的美貌影子。(人老真是不中用啊!)爱子心里想着。没想到自己以前那般崇拜而喜爱的荣美小姐竟然变成这样的老太婆。
“爱子,我可雷明在先。‘母亲’不可能是你的亲生母亲,那个人是不能生育的,她从来就没生过孩子。由佳利姐是她的女儿?别笑死人了!只有我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
“已经无所谓了。我扮演‘母亲’的孩子还比较有利,她们说我可以得到泥泞之屋的土地。”
荣美小姐噗哧一声又笑了起来,土沙和着口水一起飞溅而出。
“你真是蠢到家了!你相信这种牛皮吗?美智是想把你推出来,好帮她去抢那块土地。什么老年妓女的互助会?笑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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