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边隐隐响起了广子临终前的声音:“一定要找到朱美,拜托了”。“呵,广子,我愧对向您许下的诺言,四年了,我踏遍了大半国土,始终没有找到女儿,不知她是否尚在人世间。如今,我又将与“鬼女”一伙决斗了,在这生死未卜的关头,我得请求您的原谅,并盼望您能在冥冥之中,助我打败“鬼女”一伙,为民除害。然后我才能安心地继续我寻找朱美的旅程。”浜村对着夜空默默地祈祷着。
十
整整九天过去了。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这九天,东京都热闹非凡。新闻报导的焦点,都对准了警视厅和“鬼女”的决战——他们把浜村和“鬼女”的决斗都看作是警视厅同“鬼女”的决战。一千万市民把茶后饭余的话题,都收缩到这上面去了。人们激烈地争议着,各执己见,互不相让。话题的中心无疑是“鬼女”和浜村。正当警方要下决心捕获“鬼女”一伙的时候,有些人便不以为然了,这些人认为“鬼女”
一伙固然是给东京带来了恐慌。然而其恐慌只不过是抢钱和杀看门狗。被抢的是富翁,平民百姓却从未被抢;而狗,也并非家家喂养,并且至今为止,“鬼女”所袭击的都是豪邸。至于濑田的被杀,他们认为仅仅可能是“鬼女”和“地一号”的仇杀行为。在贫富悬殊的情况下,那些住在深宅大院里的人受些损失,在这些人看来,似乎还是值得庆幸的事情。这些人中,还有人甚至成立了一个叫作“鬼女”信仰组的,竭力宣传浜村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老人,“鬼女”绝对会赢。
大多数的市民对于浜村和警视厅的决定还是赞赏的,特别是对浜村的勇敢无畏表示钦佩。他们认为浜村尽管年逾花甲,但毕竟是具有“疯魔棍术”的人,修炼过“疯魔棍术”
人的内功是无可匹敌的,无论“鬼女”有怎么大的本领,也绝不是浜村的对手。这些人针对“鬼女”信仰组,也成立了一个浜村信仰组。他们每天利用报纸、广播,互相唇枪舌剑地喋喋不休。
然而在这九天中,浜村却是在绝对的平静之中渡过的。
他的心里十分焦急,他耽心会不会因为报纸对他的能力吹得过了头,使“鬼女”畏缩不前了?不会!按照他的分析,象“鬼女”
那样性格的人,是绝不肯轻易退让的。难道是由于在八王子郊外特别警戒部队的封锁而使“鬼女”无法进入吗?也不可能!
这条警戒线只能封锁住记者和平民百姓,绝对封锁不住“鬼女”一伙。他们在夜间潜入,本来就并非难事。
夜又一次来临,浜村照旧盘腿而坐。凭籍着多年练就的“疯魔棍术”的内功,吐纳有致,屏气凝神,细细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夜风,吹动着天上的浮云。月色从浮云的间隙中照射下来,给小屋周围洒下一片银白色的光。浜村换了个位子,隐身在狗舍旁的阴影里。
在风吼林啸之中,他突然听到了异响。他一下子圆睁双目,顺手操起了身边的一根六尺青冈栎木棒。
“鬼女”来了!
浜村嗅到了对方的体臭,甚至还辨出了这种体臭夹杂着女性的肌肤气息。那是从柔软的肌体里发出来的芳香,而不是传说中的那种呼风唤雨,敲骨吸髓的“鬼女”的腥味。他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一下子就跟阴影中的“鬼女”打了个照面。
阴影中的“鬼女”,被折射过来的淡淡的月光笼罩着。枯叶在她的脚下随风飘舞。她身着工装裤,腰肢苗条,两条腿给裤管紧紧地裹着。容貌无法看清,只觉得脸白得吓人。
浜村敏捷地用自己的身子堵住狗棚的门,沉着地说:
“不准接近狗棚,我有话对你说。”
“鬼女”一言不发,只是象钉子一样站在原地。
“你是不愿意说话,还是不懂人的语言?”
“鬼女”依然沉默不答。
“你为什么要那样残忍地杀狗?”
“……”
“换个问题吧。‘丫女’是你的母亲,还是你的兄弟姐妹?”
寒风中,浜村开始以温和的口吻盘问了。“鬼女”和他仅仅相距十几米夕他只要一纵身,一下子就可以把她打倒。但是,浜村既不想大声呵斥,更不想使用棍棒。他想尽量不斗,以理服人。
“你从哪儿知道‘丫女’的?”鬼女突然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这是还带有童声的语调,吐字也不那么流畅。
“我访问了鬼面山中的地狱山。”
“这么说,你都看到了?”“鬼女”的声音里透出了凄凉感。
“我也是不得已啊!唉。”
“……”
“看样子,你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象你这样正处在豆寇年华的黄金时期,却被人取名为‘鬼女’这样一个可怕的名字。你自己不感到痛心吗?如果你能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有合理的解释,我愿意向你提供帮助。”浜村和颜悦色地说道。
“……”“鬼女”又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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