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给广川报仇创造了条件。
广川眼看大竹和秋子上了床,便假意时候。不久,他确信这对男女已入梦乡了。便蹑手蹑脚地溜进厨房取来一柄剔肉的尖刀,又悄悄地潜回大竹的卧室。
他的鬼鬼祟祟的行动,没想到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那就是大竹腾义。
当广川走向厨房时,正巧被起床上厕所的腾义看到。别看腾义还是个孩子,折磨起广川来,可不比他老子差劲。眼下他看到广川躲躲闪闪地进厨房,还以为广川想偷吃些什么,便远远地盯住了他。及至广川拿着尖刀时,腾义大惑不解了。他弄不懂广川半夜三更拿刀干什么,便悄悄地尾随在后。
广川握着刀,潜至大竹的床边。看着这对狗男女,他恨得牙关紧咬,他心里骂道:“狗杂种,今天我要跟你们算总帐”里握着尖刀的右手慢慢地举了起来。
大竹一个翻身,脸孔转向了广川。广川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只见他双眼未闭,好象在瞪视着自己,身声如雷,仿佛是在抽打自己时的咆哮。满脸的横肉块块都在抽动。简直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广川吓呆了,高高举起的右手始终落不下来,尽管大脑向右臂发出了刺下去的命令,但这条右臂却象与大脑脱离了关系似的迟迟未动。
这一切,都被尾随于后的腾义看到了。他起先被吓得闭住了气,几秒钟之后,他“哇”的一声叫了起来。随着他的那声尖叫,广川手中的刀掉在地上,刀尖深深地扎入地板。
静得滴水可闻的房间里突然爆发出这两种声音,惊醒了大竹。他一看到呆立在床边的广川和掉在地上的尖刀,便明白了一切。他飞起一脚对准广川的小肚子上踢了个正着,广川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大竹和秋子下了床,把广川捆了个结结实实。大竹操起一把椅子,对准广川死命地砸下去。广川身子一偏,那把椅子砸在广川的小腿上“咔嚓”一声,腿骨和椅子背同时折断。广川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装死!”秋子冷笑着,端起一盆冷水浇了过去。
广川想站起来逃命,可没等站直,又瘫了下去。
秋子从厨房里找来了铁条,劈头盖脑地朝广川雨点般地抽打。广川“哇、哇”叫着满地乱滚。
半响,大竹叫住了秋子。
“行了,要真死在咱家也是麻烦事。”
“那怎么办?”
“喂鱼!”
大竹轻声地说,秋子会意地冷笑起来。
第二天凌晨,一辆轿车向着海边急驶而去。
六
“老板,绳子快磨断了,要不要换一根新的捆上。”一个陌生的声音。
“不用,看他这样子,就是把绳子全部解开,他也活不了。”
是大竹的音声!广川悠悠醒来,只觉得浑身都麻木了,唯有那被铁条抽打过的头部痛得象要爆裂。他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一条渔船的甲板上。眼前站着两个人,面向他的不认识,背朝他的一看便知是大竹良平。
“老板,差不多了吧?”面向他的那个人说。
“嗯,再驶出去一点。”大竹回答。
广川试图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夜色把四周染成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唯有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哗、哗”的声响。天上没有月亮,黑洞洞的天空中点缀着点点繁星。
呵!多么美丽的夜,要是能象几年前那样,在这样的环境里,找个朋友对酒消暑那该有多好。可是,眼下他已将被人所害,走完自己的生命之路。
“天雄啊,爸爸再不能为你报仇了。若来世再能为人,我非要把这些豺狼碎尸万段!”广川在心底里愤怒地喊道。
他恨透了大竹、秋子和浜村。
群星在慢慢地隐去。启明星,活象一盏悬挂在高空的时打,在这深蓝的天幕上闪烁起来。
“老板,还不干吗?”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广川的头后边。
“干!”
说完,大竹弯下身来,抓起了广川的双脚,那个人抱住广川的头。喊了声“一、二、三。”广川被抛入大海。
星光里,广川看到了那张满是横肉的方脸狞笑着。
海水刺激着广川,痛得他一阵痉挛,他使劲一挣扎,绑着自己的双手的绳子松开了。
当他再一次浮出水面时,那只渔船已经变成一个点。
饥饿和疼痛不断向广川袭来。他感到自己快要精疲力竭了。他想躺在海面上休息一会儿,但是,那条断腿却拖着身子直住下沉。
“难道就这样死去吗?不!大仇未报,我绝不能死!”
广川咬紧牙关,凭藉着意志顽强地坚持着。
忽然,后脑被一样东西猛击了一下,撞得他直冒金星。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哈!是一段断浆。广川的精神为之一振。有了这段浆,他直少可以再坚持一个白天。或许,在大白天,会碰到救星的。
这无疑是上苍赐于他的救命之舟,是上苍决意要让他继续活下去报仇雪恨,是上苍让他去惩罚那些人间恶魔。广川死死地抱住断浆,不多一会儿,便昏了过去。
当广川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抱着断浆,仍然在海面土飘。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老高,天边飘着几朵淡淡的白云。白云底下,海水就象天色一样蔚蓝、明净,锦缎般闪着银色的光芒。粼粼的碧波上,许多只挂着白帆的渔船在随风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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