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川大喜过望。他试图举起断浆引得渔船注意,但没能举起,他试图喊,却又喊不出声音,他只能随着波浪漂。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发现一只渔船向着他这个方向慢漫摇过来。近了,广川异常兴奋,他赶忙挥动着手,用尽最后的一点余力大声喊了起来。
渔船显然是听到了他的喊声,加快速度朝他驶来。广川一阵激动,断浆从右臂中滑了出去。他身子往下一沉,连呛了几口海水,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当他最后一次浮出海面的时候,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象一条箭鱼似的朝自己游来……
七
鬼面山的山道上,一男一女两个人在攀登着。
男的似乎有些吃力,他不时地抬起头来,擦着汗水。满脸的麻坑里堆积着垢泥。他脸色十分阴沉,尽管右腿有点瘸,但他还是顽强地攀登着。
相比之下,那女的就灵巧多了。她在山石间跳来跳去的如履平地,嘻嘻地笑着,哇哇地叫着,还不时地回过身来拉那男的一把。只是看上去有点神经质。
那男的是广川仙吉,女的便是小英子——“丫女”。
自从被小英子父女救上嫁岛的第一天起,广川就把自己的一切目标归纳到复仇的轨道上去了。
他获得了师父的信任,掌握了“点穴”绝技,驯服了疯疯癫癫的小英子,并娶她为妻。他曾为自己的复仇制订了一整套的计划。现在,他终于实现了自己复仇计划的第一步,掌握本领。
他知道凭自己的武功要战胜大竹的把握是不大的。因此,他便把希望寄托在小英子身上。
在地狱山的密林里把小英子安顿下来之后。便重返东乐。
大作良平还是住在老地方,只是今非昔比,深宅大院里,不但有狗,而且还有保镖出没。尽管如此,广川还是对小英子充满了信心,他深信这些家伙都不会是小英子的对手。
管门的保镖看到象乞丐似的广川在门口张望,便用红纸包了一包糕饼出来,抛给了广川。
“这——?”广川不解了。
询问之后,广川才知道,他在嫁岛的这些年中,大竹已在财界和政界小有名气。眼下,正以他那雄厚的财力在竞选议员。今天,是他的次子良茨一周岁生日。所以满府上下,喜气洋洋,就连过往的乞丐也会得到施舍。
“呵,他发达了。”广川再一次打量一下大竹的院宅,嘟哝着离去。
回到地狱山,广川即凭记忆画下了大竹家的平面图。他指着平面图,教小英子认路,但好多天过去了,小英子不但一点也看不懂,而且根本不领会广川的意图。
广川失望了,他开始清醒地明白了要靠小英子来报仇已经不可能了。忽然,一缕遐思出现在他的脑际。“如果让大竹和秋子自己的儿子来杀死他们,这个仇不是报得更痛快吗?”
他一拍大腿。好主意!
然而,良茨现在还是一个婴儿,要把他培养成人需要相当的精力与时间,尤其是时间!
以广川的愿望,最好是马上就杀掉大竹夫妻。但眼看自己本领够不上,小英子又不能成事,训练良茨便成为唯一可行的办法。
于是,他潜入大竹家,趁其不备,抱走了良茨。
第二天,广川又出现在大竹家的周围,听到大院内抢天呼地的哭喊声,广川数年来头一次舒心地笑了……
八
就象一个个惊心动魄的镜头,震荡着浜村千秋的心。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一直为他所切齿痛恨的杀人魔王,竟然有着这么一段悲惨的遭遇。
风袭击着小屋。
天快亮了。
浜村千秋靠着板壁,广川仙吉被反绑着双手坐在地上。
黎明前微弱的亮光,照亮了他们的脸。
浜村默默地凝视着广川。他想不出如今该怎么办。
“不想杀死我吗?”
沉默了许久,广川昂起了头,声音里包含着傲慢。
“杀?”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时倒使浜村难以回答。
是的,浜村曾经下定决心,要想尽一切办法来消灭广川这一伙杀人犯。但是,广川那血和泪的遭遇动摇了他的决心。
“大竹良平霸占了你的妻子,抢夺了你的财产,杀害了你的儿子,这一切,你当时为什么不向警察报告呢?”
“报告?我能告得过他?警察跟他是自家人!当初我根本没偷军需物资,可警察却在我的院子里掘出赃物。我根本没杀星野,可留有我的指纹的手枪却作为凶器落在替察手里。我逃得远远的,你却象神了似的能找到我。这不正说明警察在帮着他陷害我吗?”广川越说越来气。
“那你又为什么要诱拐朱美呢?”
“我恨你!要不是你把我抓回来蹲了三年大牢,大竹就能那么顺利霸妻夺产?天雄也不会死去!自从诱拐走良茨之后,看到大竹和秋子那付痛苦的样子,我心里好高兴啊。因此,我跟踪你,知道了你的住址。我也要拐走你的孩子,让你也尝尝痛苦是什么滋味。”
“广子!”浜村仰天呼唤着妻子。
“让你们两家痛苦这仅仅是我的目的之一。因为这两个都是我的仇人的孩子,所以我绝不能让‘丫女’把本领传给同一个人。我叫‘丫女’把飞跃的本领传给良茨,把对付狗的本领传给了朱美。让他们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单独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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