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样的东西,你们可以想像一下我当时的感受——就像个被吓破胆的孩子,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马上溜下梯子,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但是就在那时,我听见了泰瑟克叫我的声音,声音是从房间里面传来的,他正在喊救命!我当时一阵头晕目眩,心里模模糊糊地想:‘完了!这伙爱尔兰人肯定是想报复他,把他关到这房间里去了。’我正这样想的时候,求救声又再度响起;我连忙打碎玻璃,跳进去救他。声音是从壁炉那边传来的,我就直接朝那个方向走去,一直走到房间的阴影深处。但是里面却空无一人。”
“我四处搜寻着,大声喊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猛地,我突然意识到,泰瑟克根本没有叫过我,这个求救声根本不是他发出的。霎时间我全身一片冰凉,充满了恐惧。就在我转身准备向窗外逃去时,哨声顿响,尖锐而凌厉,片刻就传遍了整个房间。这时,右边的墙朝着我直冲过来。墒面聚起两片巨大的嘴唇,颜色乌黑乌黑的,吓人极了。瞬间这两片嘴唇就逼近了我的脸,只剩下大约一码的距离。我哆嗦着,像疯了一样摸索着手枪。不过我并不是想用枪来杀这个怪物,我只是想了结自己的生命。因为我很清楚,一旦被生擒,下场将比死还要惨上一千倍。就在这紧急关头,不知谁高声念一遍‘萨玛咒语’。然后,像上次一样,我感觉空中落下了许多尘埃。我知道,这就是决定生死的时刻。一瞬间,我眼花缭乱,昏昏沉沉中看见许多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然后,一切都消失了,我感到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又重新融合在一起。我得救了!生命的力最正在我体内慢慢地复苏。接着我一秒也没等,就冲到窗口,头朝下直扑出去。这一刻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我用手抱住梯子,连滚带爬地跌下去,好不容易才安全着地。一着地,我就失魂落魄地跌坐在草坪上,月光洒落了我满身。高处,被打碎了的玻璃窗里依旧传来那低沉的哨声。”
“大概经过就是这样,万幸的是我并没有受伤。过了一会儿,我绕到房子正面,使劲地敲起大门。泰瑟克他们都给我吵醒了,起来给我开了门。可能当时我的样子很可怕,一看上去就是受到了极度惊吓,所以他们立刻拿来了威士忌给我喝。我一边喝着酒,一边说了很多很多。我跟泰瑟克说,这房间无论如何都得拆掉。每一块砖头都得在熔炉里烧掉,——溶炉就架在魔力五角形的中间。泰瑟克点了点头。该说的都说完了以后,我们就都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我们聘请了很多人来拆房间。于是,只有十天,房里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连剩下的砖坯墙都给烧灼了一遍。”
“一天,工人们把一块装饰板拆了下来,我们这才了解到‘鬼声’的起源。原来壁炉上方有一块橡木装饰板,这块木板给拆掉以后,就露出了封在水泥墙里的一块刻着螺旋花纹的石板。面上刻着古老的文字,是用古塞尔特语写成的。大意讲述了迪恩·提安撒克的故事。迪恩曾担任过爱尔泽夫国王的宫廷杂耍大师,他因为写过一首‘愚蠢之歌’而激怒了‘第七城堡’的恩洛荷国王,被活活烧死在这间房里。”
“我找了一些人翻译,弄懂了这些字的含义后,就将石块拿给泰瑟克看。他看了以后兴奋极了,告诉我这件事牵涉到一个传说。然后他把我拉到书房,翻出了一张年代久远的羊皮纸,纸上详细地记录了整个故事。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个故事在这一带是很出名的,几乎众所周知。但是大家都认为这只是个传说,没有想到竟会确有其事。他们更没有料到,伊亚斯瑞城堡的东厢就是着名的第七城堡的遗址。”
“羊皮纸上记录的是一幕人间惨剧——在古老的过去,爱尔泽夫国王和恩洛荷国王生下来就结了仇,彼此憎恨。但多年来他们之间只有一些小摩擦,从来没有真正地厮杀过,直到有一天,迪恩写了这首‘愚蠢之歌’来嘲笑恩洛荷国王。不仅如此,他还将这首歌献给了爱尔泽夫国王。国王听后很是高兴,就把自己的一个妃子赏给了他。”
“很快,这首歌便传遍了整个地区,最后连恩洛荷国王也知道了。他一气之下,就对他的夙敌宣战。活捉了爱尔泽夫国下之后,一把火将他和他的城堡都烧了。至于写了这首歌的宫廷笑话大师——迪恩,他却将其带回了自己的城堡。作为惩罚,割掉了他的舌头,再将他关押在东厢的这间房里——由此可以看出,东厢房原本就是用来关犯人的牢狱。由于笑话大师的妻子出奇的美貌,国王就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一天晚上,迪恩的妻子突然失踪,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才在迪恩的囚室找到她。那时,她已经香消玉殒。迪恩将她的尸身抱在怀里,坐直身子,吹起了愚蠢之歌的调子——他已经没有舌头再来唱这首歌了。”
“国王大怒,命人将他在壁炉架子上活活烤死——说不定就是我上次提过的那个‘奇形怪状的烧烤架子’。但是一直到死之前,迪恩都在不停吹着‘愚蠢之歌’——这首他再也不能唱的歌。他死后没多久,那房间在夜里就开始传出口哨声,渐渐地,整个房间都被一团妖气所占据。从此,再也没有人敢睡在那间房里。后来连恩洛荷国王也因为受不了哨音的困扰,而搬到另一个城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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