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1年后,安布罗斯?比尔斯(Ambrose Bierce,1842-1914)率先在两部小说集中展示了十多篇与“邪恶死亡”有关的恐怖小说。这些小说继承了埃德加?爱伦?坡的传统,语言辛辣、冷峻,故事荒诞、离奇,通篇浸透着对邪恶人性的敌意,但与此同时,作品中也融入了较多的超自然成分。时隔两年,历史浪漫小说家罗伯特·钱伯斯(Robert Chambers,1865-1933)也在一部小说集中展示了数篇描述“死亡威胁”的恐怖小说。与安布罗斯·比尔斯不同,作者没有直接表现超自然的死亡恐怖,而是创造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朦胧的多维世界。几乎每个故事都与这个多维世界有关。安布罗斯·比尔斯和罗伯特?钱伯斯的这些作品代表了世纪之交美国恐怖小说的最高成就,同时也标志着美国恐怖小说的成熟。
在本辑中,我们首先向读者译介了安布罗斯·比尔斯和罗伯特?钱伯斯的两本小说集——《鬼魅世界》(The Realm of the Unreal,1893)和《黄袍魔王》(The King in Yellow,1895)。读者可以从这两本小说集中一览两位美国现代恐怖小说开拓者的不朽业绩。本辑其余译介的作品有英国着名天主教神甫罗伯特·本森(Robert Benson,1871-1914)的警世恐怖小说《男巫》(The Necromancers,1909);英国作家阿瑟?梅琴(Arthur Machen,1863-1947)的色欲恐怖小说《伟大的潘神》(The Great God Pan,1894)、《白人》(The White People,1895)等等。它们都是西方现代恐怖小说的奠基之作。最值得一提的是英国恐怖小说大师威廉·霍奇森(William Hodgson,1877-1918)的《幽灵侦探》(Carnacki the Ghost Finder)这是一本别开生面的小说,作者尝试把恐怖小说的超自然邪恶势力描写同古典式侦探小说的破案、解谜结合起来,取得了独特的效果。而故事也写得十分精彩,曾获得《纽约时报》高度评价,1940年又被搬上美国银幕,引起轰动。当然,威廉·霍奇森的同样精彩的还有着名的“幽灵三部曲”——《幽灵帆船》(The Boats of the Glen Carrig,1907)、《幽灵古宅》(The House of the Bordedand, 1908)和《幽灵海盗》(The Ghost Pirates,1909),相信读者们掩卷之余会深有同感的。
上海大学外国通俗文学研究中心
黄禄善 教授
2002年1月8日
邪灵之门
在收到卡拉其的请帖之后,我连忙赶到了奇恩街427号。像往常一样,这次小型聚会不独是几个人一起用餐,还要相互讲述自己的故事,而卡拉其是着名的“鬼”侦探,有着不寻常的同“鬼”打交道的经历。只见三位朋友——阿克莱特、杰瑟普、泰勒——已经先到了。过了五分钟,卡拉其也来了。于是,我们五个人心满意足地享用起晚餐来。
“这次你出门的时间不算长。”大家喝完汤后,我问了一句。似随即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因为卡拉其平素不喜欢别人要求他讲故事之前透露内容,哪怕是一星半点也不行,而要等到他自动打开话匣子,届时他会滴水不漏。
“唔。”他咕哝了一声。于是我立刻转换话题,谈起了自己留意了很久的新式猎枪。对此,他赞许地点点头,朝我笑了笑,看来是对我自动纠正错误感到满意。
餐毕,卡拉其舒舒服服地躺在张大椅子里。他点起一支烟,三言两语便转到自己要讲的故事上面。
“刚才道吉森所言极是,我只离开了很短一段时间。而且去的地方并不算远,具体地名我不便相告,只能说离这里不过20英里——实际上,这对我的叙述并无多大影响。我要讲的故事,可以称得上是鄙人最危险的一次经历。”
“两周前,一位名叫安德逊先生写来一封信,说想和我见上一面、我们约了个时间,见面后,他说要请我调查一起闹鬼案,并希望我能把这个一直以来悬而未决的谜案查个水落石出。整件事的经过,他做了详详细细的描述。我见这件案子很不一般,于是决定接下来。”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我开车去了那幢房子。那是座老房子,而且位置偏僻。安德逊托管家交给我一封信,上面写了些致歉的话,并嘱咐我可以随意出入各个房间,以方便调查。晚饭时间,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就餐,我边吃边向管家仔细打听情况。他是个有着特殊地位的老家仆,对黑屋的历史了如指掌。从他那里,我对安德逊曾粗略地提到的两件事情有了更清楚的了解。第一样是夜半时分黑屋发出的重重摔门声,管家清楚地记得,每天他都会把门锁好,而且钥匙和其他钥匙一起放在储藏室里。第二样,床单总是会被掀掉,掷到墙角里。”
“但是老管家最害怕的还是夜半时分的摔门声。他告诉我说,有无数个不眠之夜,他哆哆嗦嗦地躺在床上听着摔门的声音,吓得不敢合眼。有时候门乒乒乓乓响个不停——砰——砰——砰——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之前,安德逊说过,这栋房子已有150多年的历史。他的一位先祖,连同这位先祖的妻儿,一家三口,不明不白地被掐死在这间屋子里。我认真调查过,他说的完全属实。因此,吃完饭我上楼去查看黑屋的时候,心里颇有几分使命感。”
“老管家对此深感不安。他郑重其事地告诉我说,他在这家已经干了20年了,还不曾见过有人在天黑以后进那间屋子。他以长辈的口吻请求我等一等,天亮后就没有危险了,而且他可以陪我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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