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没有这种义务。”
“哥你难道忘了死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向我们求救这严肃的事实吗?我一生都无法忘怀那悲号声。”
“没那么严重吧!如果想睡觉的话,就是坐在椅子上也可以入睡。”
哥哥打开车门推我进去,然后自己也坐上车。
车子开始走动时,我已不想再跟哥哥说些什么了,并不是因为在驾驶之中会分散他的注意力是很危险的,而是当我看着哥哥的侧脸时,我已十分了解哥哥明天一定会开始着手解这事件的谜。
哥哥那双大且稳健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的黑暗,让车子静静地奔驰,然他那紧闭的嘴角浮现出自信和紧张的表情之同时,也露出愉悦的微笑。
五露 娜
有句古老的话说——夜眠的不只是人类,草木亦同眠——确实如此,夜晚不仅是草木睡着了,我想钢筋混凝土的大楼、公众电话筒、道路的柏油也都睡着了。因为在朝曦中所见的这些东西,无论是色彩或姿态与前一天在暮色中所见的样态完全不一样,而是充满朝气地向路人道早安。
早晨连太阳都是生气勃勃。
而在这秋天的晨曦之中,显现出疲累不堪的只有露娜洋裁店的老板娘。我打开一件穿了四年的旧雨衣外套跟她商量是否能修改。
“本店不帮人家翻改旧衣服。”
她不耐烦地对我说。虽是个细脸的美人,但总是一脸的憔悴,或许是有什么烦恼吧!
我虽然已知道这店不帮人家翻改旧衣服,但既是费尽心思来这儿,就不可能就此打道回府。如果没有聊上二、三句话,就无法向等在外面的哥哥报告。此时,我突然看到一件东西可以借题发挥,那是放在店头桌上的早报。我若无其事的拿起来,翻到社会版,昨晚的事件以大标题刊出。
“啊!”
我夸张地“啊”一声。一旁正在擦拭缝纫机而满脸雀斑的缝纫女工偷偷地看了我一眼。
“达冈房子被杀——是那个探戈歌手达冈吗?啊!是的‘探戈歌手达冈房子即内海房子(三十一)昨晚在S区T街一七二号剧作家近越常夫家被人杀害。主人近越有事外出,同区K街的学生仁木雄太郎和妹妹悦子小姐被被害者的电话叫出来才发现这杀人事件,根据仁木先生的通报,马上展开搜查工作,但至今仍无任何线索……’好可怕哦!最近的社会好乱啊,府上附近店面多,或许不会有什么骚动不安的事情发生,但郊外那么寂静的地方说不定常发生些什么事呢!”
“这可不然,这附近也是常骚动不安,常有强行推销而翻脸的事情发生。我一个女人自己生活,所以特地养了一只狗。”
老板娘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叙说那些事,我非常清楚她是想避开杀人事件的话题。因为我已经知道她就是近越音子夫人。我把报纸放回原位拿起雨衣外套走出店。
“如何?”
等在约离十公尺左右路边的哥哥问我。我重述和音子夫人的问答。哥哥保持沉默地听到最后才问。
“那报纸她是还没看过?或是在悦子你去之前她已看过?”
“应该是看过了。因为报纸并没有叠得很整齐,而且我念那新闻时,她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如果是初次听到的话,那表情应是无法掩饰地震惊。”
“而且,假设她在新闻报导之前已先知道这事件了——”
“那是什么意思?哥!难道你认为她就是犯人?”
“我可没那么说。”
“那么是谁告诉她这事件的呢?我昨晚打电话时只是问一些被害者的身世,至于被杀之事一句话也没提到。”
“悦子真性急!我只不过做个假设,我刚刚是说‘如果她在新闻报导之前已先知道这事件的话……。’,我们在推理这类事件之时,非虚心地考虑所有的可能性不可。”
我们开始边说边走时,看到路上有两个人走近这里来。一位是四十岁左右身体健壮的男人穿着一条粗斜纹布裤及一件褐色工作服上衣。另一位大约是跟我同年龄,而相当高挑苗条的小姐。穿着一件与其说是朴素倒不如说是破旧还来得恰当的蓝裙子及七分袖毛衣,提着一个小手提袋,姑且不论她那简陋的装扮,端正的五官和蛋形的脸部轮廓相当调和,实在是位美人。然下门牙因蛀齿而缺少二三颗实是美中不足。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走进露娜洋裁店。但那样子给人的感觉是事实上不太想讲话,但为了礼貌不得不找话题聊。
“那两人是谁?”
当那两个人消失在店里时,我喃喃地说。
“大概不是客人吧!而且又好像不是全然不认识的人,但话又说回来,也不是亲密的朋友。”
“你这不就太过于放在心上了吗?”
哥哥忍不住地笑着说。
“你不是说推理事件时要虚心地考虑所有的可能性——。刚刚走过去的那两个人谁也不敢说跟这事件没有关系。我现在正在考虑这种可能性呢,此外,刚刚那个人可真是美人啊!”
“如果除掉缺牙齿这点的话!”
“跟哥哥的下巴一样。”
“我的下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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