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吗……果然不行是吧。不好意思。”
“你胆子挺小嘛。”
“不好意思。”
“可真是三句话不离道歉呢。”羽村又笑了。“为什么想请我呢?”
“因为不好意思让你请客啊……”
“反正我的收入比较多啊,若你今天所言属实的话。”
“话是没错啦……”
“别不好意思啦。”羽村以轻松地口吻这么说。
“我们的交情就只限于此,是吧?”
“咦?什么意思?”羽村停下脚步。
“刚才你不是拒绝了吗?”
“我没这么说啊!”
“听到我说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回答‘嗯……这个嘛’。”
“哦哦,原来是指这个啊。我只是想说怎么能让女孩子请客呢。男人嘛,总是好面子,对于这种事多少会有坚持,况且怎么能让女人请客呢。嗯,下周我们再一起吃顿饭吧!你是那种没得到对方的明确回答就很不安的人吗?”
“唉唷、我真是的……那就好。”
梨枝很想扑向他,不过心里还是踩煞车。自己果然喝醉了,肯定是的,她这么觉得。
不知不觉已走到地铁入口。梨枝抬头望着天空,阴沉沉地看不见星星。真想再多待一会儿,心里如此祈愿。无奈一如往常的干脆道别时刻还是到来。
“那下周见啰。”羽村爽快地这么说。
她也轻轻地挥手回应。
就算忘了什么也无所谓,而且要是能再喝醉点漫步在街上也不错,幻想着各种美好情节,只是不管哪一个都不太适合自己演出。
回到家,在玄关解开鞋带时,明明往常总是粗鲁地脱掉鞋子,不知为何,今晚却花了点时间。想无视那些琐碎之事,想拾起生活中那些溢出来的东西,她这么想着。
于是她边小心翼翼地解开鞋带边独自嗤笑起来。
4
今天是礼拜天耶!小鸟游练无在心中大叫,从床上跳了起来。为何明明已经睡着了,还是能意识到今天是礼拜天呢?莫非脑子有部分没睡着,一直记着这时刻吗?总之,周日醒来总是特别神清气爽。
不过他平常也很早起就是了,每天都是固定时间起床。洗脸、喝杯牛奶后,换件衣服便出门散步,在街上闲晃三十分钟后,走到位于公寓附近的樱鸣六画邸,这是每天的功课。大约每三天会在那里和教过他少林寺拳法的师父根来机千瑛碰面。要是根来在的话,会纠正他的姿势。若不在的话,自己会反复做些训练腹肌的运动或伏地挺身。最近做这些训练时,越来越不会喘气了。
然后约莫七点半左右回到住处。早餐大多是吃烤面包,有时会冲个快餐杯汤,他很喜欢那种粉粉的感觉。八点多骑着脚踏车上学(现在就读大二),下雨的话则步行上学,所以时间得抓得充裕点。要是遇上下大雨的日子,没办法散步也没进行体能训练,早上就能悠闲地慢慢准备。
作息如此规律的生活中,只有礼拜天是特别的。其实一直到不久前他每天都有按表操课,但最近决定只有礼拜天不做那件事——不作体能训练。希望借由这样能多少更认同自己,多一点自由运用的时间,他如此自我剖析着。
这是个无法用言语说明的困难判断。开始学习少林寺拳法,对他的人生而言是很特别的历练,直到现在那段经历还是很珍惜地封存心底。礼拜天停止这项练习,取而代之的如同清扫心灵宝库,一种近似参与义工活动般的动机也说不定。
果然很难用言语形容。
总之因此缘故,礼拜天早上想过得悠闲点。明明是自己擅自下的决定,却感到雀跃不已,还真是不可思议。若是这样,何不干脆取消每天早上的训练呢?但若真的这么做的话,那种欣喜感肯定一下子便消失无踪吧。人生就是这么矛盾。
礼拜天还有个特别仪式。
礼拜天醒来时之所以觉得神清气爽,当然绝大部分是因为这缘故。
小鸟游练无周日一早便化妆,然后穿上洋装,当然他身为男性,就一般社会观点而言,很明显地这是个不寻常的习惯。也没人晓得这对他的人生究竟有何意义、有何价值?周遭朋友对他这行为也很诧异(这是理所当然吧)。虽然问过他为何这么做,但练无却始终说不出令人心服口服的理由,毕竟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遑论说服别人。
本来就不需要什么理由说服自己,所以到现在都不会为这种事伤神,也没有任何一丝不安。心情很好、很坦然也很满足这样的自己。就像练无也很喜欢刷洗流理台般,说不出来为何看到发亮的流理台就觉得很舒服的道理应该是一样吧?他这么想。
今早一如往常,约花了一小时吃早餐、化妆和换衣服,一气呵成准备完后便出门。他住在这栋名为阿漕庄的木造公寓二楼,位于最北边朝东的房间。
因为一大清早寒意袭身,眺望这季节才有的鲜明阳光和天空,往北边走去,来到樱鸣六画邸大门口,还不到九点。虽然想去的地方是书店,不过这时间还没开门。
瞥见前方有位身材修长的女子朝这儿走来,不知为何最近常在这附近碰到香具山紫子。她就住在练无对面的房间,一样是大而生(别的大学),两人算是死党,就算这形容不太贴切,也是感情很好的朋友。紫子身上穿着黑色西装裤搭配黑衬衫,感觉十分例落,明显和平日打扮不一样。凑近一瞧,脸上还化了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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