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什么电影?”
“描写外星人慢慢地侵占人类身体,逐渐支配整个地球。”
“应该和这不一样吧?”
“也是啦!”他又笑了笑。
梨枝也笑了,这次一样笑得很自然,但为何会觉得这么好笑呢?
彼此看着对方的笑脸。
在他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建筑师啊……梨枝边这么想边观察羽村,浮现他正在设计建筑物的样子。什么样的建筑物呢……是住宅吗?还是大楼或店面呢?在摆着一张绘图用专门斜面制图桌的房间绘图,想必是间纯白又明亮的工作室。为何会是这般印象呢?也许是在哪出连续剧里看过的场景。
想多了解他的事,但话题始终无法朝这方面发展。先是聊了点今晚上课提到关于教会的事,再来便是一般寒暄话。像是寒流将近、大马路正在施工、美味的红茶店之类。就这样杂七杂八地闲聊,没有什么可以提问的话题。不过至少聊得还满愉快就是了。为何会这么觉得呢?梨枝自己也不晓得。
二十分钟后,两人道别。
他主动买单。像这种时候,男人就得表现得大方点,成了种奇怪的不成文规定。她尽可能地轻言推辞,他也客气地响应“是我主动邀约的”予以婉拒。
下了楼梯,走出店外。
梨枝一直避免提到自己的事,这是一种单纯的防卫、警戒心态,如此自我剖析。况且对于羽村怜人这个人还有些存疑,不,倒也不是,只是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就会多嘴多舌起来。总之,不想让对方看轻自己的人格就是了。可说是种单纯防卫,也是种本能吧。
“那下周见啰。”羽村举起一只手轻轻行礼后便快步离去。
当然不会目送着对方。两人干脆地道别后,呼应这般情景,梨枝有种非常清爽的感觉。她以比平常更轻快的步伐步下地铁楼梯。
那晚她盯着电视,不知为何剧情就是进不了脑中。因为方才看的连续剧,也就是自身体验远比电视上播得更有趣,更令人情绪高涨。
又过了一个礼拜。
她抱着不可思议的感觉过完这一周。虽然完全没有那种度日如年、类似这种符号化的具体印象,在生活中却不时突然想起。当然不是古建筑的幻灯片,也不是黑漆漆的教室和讲师授课声,而是羽村那抽着烟的侧脸。
这么说来,他在餐厅那时并没抽烟,一定是顾虑我忍着不抽吧。其实梨枝自己也抽烟,尤其待在研究室或写作时,尼古丁是不可或缺之物。对她而言,香烟是必备品。他对会抽烟的女孩抱持什么看法呢?梨枝呆呆地想了好几次这问题。
可惜的是,都已经开始上课,还不见羽村出现。
察觉自己心中的失落感,梨枝刻意以微笑掩饰。真希望快点放幻灯片,关掉教室里的灯。总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那天既不是讲述神社、佛阁,也不是教会,而是从市内某栋旧洋馆开始说起。虽说是洋馆,其实应该只能算一半而已,那是栋完全和洋折衷的建筑物,光是看幻灯片就觉得很气派。听说是知名外国建筑师设计的作品,但名字忘了。位在梨枝就读的大学附近,一处用走的就可以走到的地方。至今还不曾到过那里,所以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栋建筑物。光是凝神看那幻灯片,便好几次被它给深深吸引。心想,亲眼目睹一次实物肯定很棒吧。
若是建筑师的话一定晓得。要是和他一起去参观的话,肯定能够听到不少详细解说吧。想象自己兴致勃勃地走在他身旁,连身体也变得轻盈。
想象着这些的她,目光早已从幻灯片屏幕上移开,如同闭上眼。她的眼睛有着能看到不存在于此的东西的能力。有时对于陷入这般状态的自己,她会客观地察觉一部分,先是歪了歪嘴,然后放松肩膀,微微歪头。相较于此,面对剩下的部分,则以混杂着叹息的苦笑来应对。她晓得教室一片昏暗,不会有人看到自己的脸,才敢这么做。
准时下课,背起印着图案的包包步出走廊,她第一个奔下楼。虽然不是那种会积极做运动的人,但因为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可是最年轻的,总不能显得老态龙钟。
来到玄关门前,听到一旁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马上认出那声音,瞬间好似触电。
羽村站在大厅墙边。他捻熄手上的烟,朝她走去。
“因为工作有点延迟,不好意思进教室。”
“咦、为什么会在这里?”
“什么意思?”
“因为要是没上课的话……”回家不就得了吗?话到嘴边又吞进肚。毕竟这句话听起来像在责备,又像生气似地,实在说不出口。也许是想抽根烟才站在这里吧。但若是如此,也不需要特地来这里啊。
“呃、这个嘛,怎么说呢……其实是在等大笛小姐。”羽村抚着头发,有点不太好意思。
“是特地来的吗?”梨枝微笑地问。之所以微笑,当然是因为真的很高兴。不过她自知自己说话老是带刺,有点伤脑筋不晓得该怎么应对才好。
“嗯!不太一样吧。”
只见他摊着手,摇摇头。
“本来就想说要来,既然来了就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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