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这想法挺有趣的。”
“一点都不有趣。”七夏喃喃自语,再度调查栏杆附近。“为什么老天爷非得安排我和她站在这种地方啊……”
“也是喔,也许今晚你应该在林那儿,是吧?”红子口气十分沉稳。
“没有发现任何血迹。”七夏说:“手枪是掉在哪一带?”
“听说是掉在浅沟,没有立即发现大概是掉在那一带吧。”红子回答。“也就是说,最初是掉在很明显的地方,结果铃鹿不小心捡起来,发现大事不妙便藏在那儿……”
“扔到海里不就得了。”七夏起身俯瞰栏杆外。
船侧下方是片黑漆漆的海,仅看得到斜斜地海浪,风吹乱头发,有些碍手碍脚。
红子走到阳台边角,大半身子探出栏杆,窥视隔间墙的另一边。那边是2号房的阳台,也就是铃鹿一家的房间。
“你在做什么啊?”七夏问。
“没什么。”红子离开栏杆,微笑地看着七夏。“可别推我下去哦。”
她的头发往后飘扬,白皙额头上挂了道剑眉,七夏目不转睛地看着红子,心想自己有勇气敢杀了这女的吗?
也许敢吧,一定敢吧。
这种事谁都敢做。
“要杀一个人其实很简单。”红子语气十分温柔。只是觉得很难。因为人类晓得会付出代价和恐惧,所以很难。
“我才不会想杀人。”七夏说。
“这就是比较得失的问题,不是吗?”红子点点头。“不过啊,真的可能拿来比较的应该是得到与期待,失去与想象吧。”
“进去吧。”七夏说。
“向本部打听过羽村的事了吗?”红子问。
“嗯。”
“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没收到资料,天还没亮。”
两人打开门回到温暖室内。大笛梨枝一脸忧心忡忡地站在门边。大概听到我们的对话吧。七夏心想。可是门一关上便阻绝了外头的风声与海浪声。
6
七夏与红子留下大笛梨枝,离开3号房来到中央大厅。
“马上回来。”红子对梨枝这么说,七夏却觉得没必要这么担心。大笛梨枝说她正在就读理工研究所,看起来就是那种认真乖巧的女孩,没想到和比自己年长的男友初次旅行竟会变成这样。虽然感觉她很坚强,不过在七夏眼中倒觉得她可能因为事发突然,一时混乱不晓得该怎么办吧。
站在甲板上的两人打开一扇小门走进船舱,下了道狭窄楼梯。警卫队的房间就在那里,红子说她来第二次了。看到片平班长在监控室。
“咦?立松人呢?”七夏问。
“大概上去S区那边吧。”泷冈盯着监控屏幕这么说。
“搞什么啊。”七夏喃喃自语。
“片平,有话跟你说,到对面房间。”红子这么说。
红子、片平和七夏三人走进隔壁小休息室,走在最后面的七夏关上门。
“小姐,什么事啊?又跑来一趟。”片平边微笑边问。
“先坐下吧。”红子早已坐在房间最里面那张椅子。
片平坐下,七夏也坐在一旁椅子。
“你告诉警方,”红子说:“关于手枪的事。”
片平微妙地抬起头,瞥了一眼七夏后看向红子。他交迭靠在桌上的手,深吸口气。
“恕难从命。”片平摇头。“真的很抱歉。”
“绝对不会泄露是你说的。”七夏说。
“我和船长约定好。”片平蹙眉。“就算是小姐的命令……我会被炒鱿鱼的。”
“真是没用。”红子吐出这句话。“就算你不肯说,保吕草也全都告诉我了。”
“啊……”片平抬起头,暗骂道。“那个侦探吗……”
“这事是真的吗?”七夏问。
“嗯,是的。”片平轻轻点头。
“意思是,依铃鹿先生的要求隐瞒实情啰?”红子问。
片平闭起一只眼似地蹙着眉。
“片平!”红子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小姐。”片平抱头。“啊啊……可恶!”
“抬起头看我。”红子走向他。“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是谁拜托你这么做?说啊!”
“真的很抱歉,请饶了我吧。”堂堂大男人发出快哭出来的声音。“还请小姐谅解。”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红子将手放在他的肩上,片平吓得浑身发颤。“丢了工作有这么可怕吗?像我一无所有,全都没了。全都被人给夺走了。可是有个东西是别人怎么都拿不走,也绝不会给任何人,那就是一个人生存的价值,只有这东西一直到最后、到死都不会成了别人的东西。给我站起来!拿出身为人的自尊!”
片平起身,弓着背,脸朝红子面前突出。
“要我赏你一巴掌吗?”红子口气温柔。
“麻烦小姐了。”
红子举起手,赏了片平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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