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都会吧。
幸好局面没变得如此尴尬,虽然心里这么想,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3
下一周,两人又去同一家餐厅聊天。第三次碰面的晚上梨枝还是点了杯红茶,羽村还是点啤酒,而且同样点了块披萨。
“我通常都是九点过后才吃晚餐。”羽村的声音非常温柔。“是那种晚上比较能够专心工作的夜猫子。”
“晚餐都是尊夫人亲手料理吗?”
梨枝这么一问后,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二、三……
“呃、我还是单身。”他很简单地回答。
“恕我得补充说明,过去到现在都是王老五一个,虽然都年纪一大把了……要是不说明的话,怕别人会有奇怪的误解。”
“奇怪的误解?”梨枝不由得重复对方的话。
“没、没什么,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吃了两块披萨,也就是一整块的四分之一进了她的肚子里。
有了前几次经验后,再下一周的礼拜五,也就是两人的第四次约会,她故意饿肚子。半戏谑地想着,也许可以吃到三片披萨(内心深处究竟做何决定,她自己也不清楚)。登上通往餐厅的楼梯时,羽村听到梨枝说自己还没吃晚餐时,突然停下脚步。
“哎呀!这怎么行呢。”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我们去找间更好吃的餐厅吧!老是吃同样的东西,实在是虐待自己的肚皮。”
“虐待?”她笑了笑。
“没错,身体也许会变得像艾薛尔的画哦!〔注:艾薛尔(MC. Escher),荷兰着名的版画家。最为人熟知的作品,当属一系列不可能的建筑,以及转变中的图形。前者像是〈Ascending and Descending〉,后者像是〈Sky and Water〉。〕”
“哦哦……”羽村的话有种莫名的说服力,令梨枝听得坦率地频点头,不过也同步思考着。“可是……细胞本来就会产生那种感觉啊!”
“嗯,”羽村的神情刹时认真起来。“是喔,说得也是。这么说来建筑似乎也是如此呢。”
他又步下楼梯,梨枝默默地跟在他后头。沿着小河拐进一条小路,四周突然变得寂静,人烟稀少。岸边柳树隔着一定距离排列。因为角度关系看不清楚河面,不晓得有没有水流过。虽然梨枝曾经过这条路好几次,但实在记不得周遭有些什么。正想着这种地方会有店吗?瞥见位于小路深处的一栋大楼一楼,亮着很像餐厅的明亮灯光,只见羽村朝那儿走去。
“知道这间店吗?”
“以前都不晓得呢。”
店名叫做拉维尼亚。可惜第二外国语选修德语的她,并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这间店看起来颇高级就是了。看店内气氛就晓得。玄关处十分狭窄,一位穿着围裙的女服务生引领他们来到昏暗店内最里面的位置。出现另一位男服务生,替梨枝拉开椅子。这大概是自己长这么大,手连椅子都没碰到就坐下来吧。梨枝这么想。接过菜单,看着上头小小的文字(上头有标注拼音和假名),无奈地发现上头几乎没有什么自己认得的料理,搞不清楚到底是法国菜还是意大利菜,抑或是其他呢?完全摸不着头绪,只能说有些像是海鲜料理,有些像是肉类料理。
“有没有什么不吃的呢?”羽村问。
“像是杏仁口味的Pocky〔注:日本固力果公司生产的棒状零食,常见有巧克力、草莓、杏仁等口味,属于相当常见的饼干,在日本的酒吧内有时会与冰水一起供应。〕吧。”梨枝苦笑地回答。
“那由我来点可以吗?”
“麻烦你了。”
“那就两份这种套餐好了。”羽村向男服务生这么说:“别放杏仁口味的Pocky,可以吧?”
“好的。”
男服务生点头微笑。
“会特别叮嘱师傅,不过我想应该不会使用到才是。”
待他一离开,羽村将手肘靠在桌上,脸凑向梨枝。因为烛火的关系,脸看起来红通通的。
“为何讨厌杏仁口味的?呢?”
“这个嘛……为何会讨厌啊……”梨枝咬着唇闭上眼。“其实……非常喜欢。可是,嗯……怎么说呢?有段不甚愉快的回忆,从那以后就不吃了……”
“什么回忆?”羽村将下巴抵在交迭的手上,这么问。“啊、对不起。要是不想说的话,立刻换个话题好了。”
“那要聊什么?”
“我不敢吃生八桥〔注:京都名产,是种内包红豆馅三角饼皮物,后来发展到包草莓,抹茶都有·连皮也有各种口味。〕。小时候很喜欢吃,结果有一次吃太多吃坏肚子,还真是惨呢!搞不好天生就吃不惯那种东西吧。”
“这应该不算是别的话题吧。”
“是喔……呃、我刚说什么啊?”他这么说,露出天真笑容,摊着一只手,一副早忘得一干二净的样子。
“我小时候曾和爸妈三人一起去野餐。”梨枝想说还是清楚说明一下,以示诚意比较好。“那时他们买了我最爱吃的杏仁口味Pocky,于是我拿着边走边吃。可是走着走着不小心跌了一跤,只见Pocky的盒子就这样掉在地上,里头的东西全掉了出来……”梨枝笑了笑。可是她每次想起这件事时,却无法发自内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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