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老卡伯特说:“后来他们的儿子玩枪走火,他们就……”
“人们总是那么不小心……”哈雷插嘴说。
“他死了吗?”蓝尼问:“那个男孩?”
又是一阵沉默,似乎没有人知道答案。过了好一会儿,盖利才缓缓地、几乎有点不情愿地说:“没有死,但是瞎了。他们后来不晓得搬到奥尔本还是利德斯去了。”
“他们是好人,”蓝尼说:“我原本还以为他们有多聪明,结果还不是住进那栋房子。大家都说住进那栋房子的人会走霉运,他们就是不听。我想他们一定是怕被众人嘲笑才搬走的。”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不管他们搬到哪里,我想总比留在这好。”
这些老人们又陷入了沉默。也许他们各自正在回想从上纽约州搬来的一家人,也许是因为他们逐渐老迈的器官无法让他们长时间交谈。在火炉后的微暗处,煤油流动着发出潺潺的声音。火炉旁的一扇百叶窗,突然被一阵秋风吹起,来回摆荡着发出啪啪声响。
“那栋房子又在加盖厢房了,”盖利说。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说得十分用力,好像有人反驳他的话一样。“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房子的框架都盖好了。看起来有一百尺长、三十尺宽。之前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我看他们还用的是上好枫木。在现在这个时代,还有谁会用这么好的枫木来盖房子?”
没有人回答。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
隔了一会儿,保罗才试探性地说:“盖利,我知道你不会看错。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你该不会认错房子了吧?”
“认错个屁!”盖利说。他的声音同样微弱,但是说得更用力了。“那是乔伊的房子,新厢房就盖在那个地方,框架都盖好了,而你们还在怀疑。你们为什么不站起来,到外面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他把话说完,没有人答腔。虽然保罗和其他人都没有起身出去看,但是大家都相信了他的话。他们虽然都认为这是严重的问题,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过了好一会儿,哈雷开始回忆往事,谈起做纸浆木材的事。保罗走到冷饮机旁,倒了一杯柳橙汁,掏出六毛钱给哈雷。哈雷打开收银机,发出叮当声响。当他把收银机的抽屉关上时,他感觉到店里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他们又开始聊起别的事情来。
蓝尼咳嗽了两声,缩着身子,用手按着胸部过去因车祸受伤的地方,然后问盖利他们什么时候要去办唐纳·罗伊的丧事。“明天,”盖利说:“到哥尔罕去。他的妻子也葬在那里。”
露茜·罗伊是在一九六八年去世的;而唐纳则是在一九七九年才到盖特福当电气工,直到两天前才因肠癌而死。他一生都住在城堡山区,而且总是逢人便说,他八十年来只离开过缅因州三次:一次是去康涅狄格州去看他婶婶;一次是到波士顿看红袜队打球,而且他们还输了;最后一次是去新罕布什尔州的朴次茅斯参加电气工匠大会。“去了也是浪费时间,”他总是说:“除了女人和酒,什么事也没做,而那里的女人又不值得一看,别的事就更不用说了。”他和这家店里的老人们是好朋友,他的死,让这些剩下的老人们产生一股奇异的情绪,混合了悲凄和愉悦。
“他认识乔伊,”蓝尼突然说:“他是和他父亲一起来的,而他父亲那时是乔伊的手下。我想,那时候他才七、八岁。我记得他说过乔伊送他一根棒棒糖。他在回家的路上,坐在父亲的卡车上就把棒棒糖吃光了。他还说那味道尝起来有点酸,非常好吃。后来他们让磨坊开始营运,大概在三○年代末期,他父亲是负责磨坊运作的吧?哈雷,你记得吗?”
“记得。”
现在,话题又从唐纳转回乔伊身上了。这些老人安静地坐着,努力回想过去的奇闻,回想相关的人物。但是,当老卡伯特开口说话时,他说的事竟让大家都吓了一跳。
“那个把死臭鼬扔进乔伊房子里的人,不就是唐纳的哥哥威尔吗?我应该没有记错。”
“威尔?”蓝尼张大眼睛:“我想,他不会做这种事吧?”盖利开口了,仍是微弱的声音:“没错,就是他。”
众人一起把目光转向他。
“而且,那天给唐纳棒棒糖的,是乔伊的太太。”盖利说:“是蔻拉,不是乔伊。那时唐纳不是七、八岁;那只死臭鼬是在蔻拉摔倒前扔进去的,后来蔻拉就死了。不可能,唐纳也许会记得一点,但那时他还不到两岁。他大概是在一九一六年得到棒棒搪的,因为那时爱迪·罗伊正帮乔伊整修房子。他后来再也没去过那栋房子。至于法兰克,三兄弟中间的那个,现在也死了十年了,那时他才是七、八岁,也许。法兰克看过蔻拉对他最小的兄弟做的事,我知道,他后来告诉了威尔的。不过,这并不重要。后来威尔才会有所举动。后来那个女人过世了,于是他才会……”
“这部分就别管了。”哈雷说,听得都快入迷了:“到底她对唐纳做了什么?这才是我想知道的。”
盖利平静地说,带着一股睿智的神气:“法兰克有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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