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彼德·杰弗瑞也是这样。他是有教养的,只不过他在许多时候并没有好好利用他的教养。可以这么说,他的确是德才出众,但没有好好表现在生活上。事实上,我后来又看了他两本书,结果我竟然觉得他这个人实在很可惜。”
“可惜?”
“没错。因为他写的书实在太美了,而他那个人却是如此糟糕。他的确在某方面很像强尼,但是强尼可没他那么幸运;强尼从来没有享受过富裕的生活,而杰弗瑞先生却有。他的书就代表着他的梦想,他清醒时候的梦。”
玛莎问妲西是否还要一瓶啤酒。妲西说她待会再喝。
“如果你改变主意,说一声就行了。我想你很快就会想喝的,因为接下来的故事更离奇了。”
“还有一件事和那个男人有关,”玛莎说:“他不是性别明显的男人。至少,不像你过去所想的那种男人……”
“你是说,他是……”
“不,他不是同性恋,不是现在人们常说的‘同志’。我知道他不是,过去几年来、我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只一次在他的床边发现沾有口红印的烟蒂,不只一次闻到枕头有女人的香水味。还有一次,我还在浴室发现女人的眉笔。我想,和他上床的女人应该都是应召女郎,因为那香水的味道不像良家妇女用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多年来我才发现几次而已,这不算多,对不对?”
“是不算多。”妲西说。她心想自己也经常从床下扫出内裤,捞起浮在马桶里的保险套,也曾在枕头底下找到女人的假睫毛。
玛莎坐着,静默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我告诉你为什么!”她说:“那家伙只迷恋自己!这听起来很疯狂,但却是事实。肯定的是,他平日一定很节‘精’自爱,我从他换洗的床单上便知道了。”
妲西点点头。
“而且,在他房间的浴室里,总会有一瓶冷霜,有时会放在床边的桌上。我想,他可能在手淫时把冷霜抹上,防范皮肤龟裂。”两个女人彼此对望了一眼,开始歇斯底里地格格大笑起来。“你确定他不会用在别的地方?”妲西忍不住问。
“我说的是冷霜,而不是凡士林。”玛莎说。然而,她们俩足足笑了有五分钟,直到把泪眼笑出来为止。
这其实并不好笑,妲西很清楚这点。当玛莎继续说下去时,她静静地听得入了神,几乎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是事实。
“大概在我去过迪米罗婆婆那里后一个星期,也许是两个星期,”玛莎说:“我不记得了,事情过去太久了。那时我已经确定自己怀孕了……虽然我没有恶心或其他症状,但我能感觉自己确实怀孕了。你知道吗,我一个字也不敢对强尼说,虽然我知道非说不可,但那时我就是害怕告诉他。”
“我如果是你,我也不敢说。”妲西说。
“有一天上午,我到杰弗瑞的房间打扫,我一边打扫,一边想着该如何把我怀孕的事告诉强尼。那时,杰弗瑞已经出门,可能去找出版商谈事情去了,我不太确定。他房间是双人床,床单都弄乱了,不过这不代表什么;也许是他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结果。有时我来整理时,还会看到床单整个滑下地板呢。
于是,我把毯子掀开,准备把床单铺平时,我便看到了那些东西。那是他遗留下的,已经干掉了的痕迹。
我站在那里,看着那些东西……噢,我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整个人都恍惚了。我看见他躺在那里,在他的朋友都离去之后,躺在那里闻着满室烟味和他自己的汗臭味。我看见他躺在那里,和自己的五个手指头做爱。我看得非常清楚,就像我现在能清楚看见你一样。妲西,我惟一看不到的,就是他心里想的事,不知道他脑海里浮现的到底是怎样的画面……不过,从他平常的为人和不写作时的态度,我很高兴我看不到他脑子里的画面。”
妲西听得呆住了,说不出一句话。
“接下来,我知道,这……这个感觉已占据了我。”她停下来,想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摇摇头。“这种强迫感占据了我。”
玛莎正想再继续说下去,忽然妲西站了起来,往洗手间跑去。
她一进厕所,便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连同啤酒一起全吐了出来。“要保持笑脸,”她心想,摇摇晃晃地摸索着冲水钮。“我得把脸擦干净,不要让她担心。”然而,接下来她又想:“我该怎么再面对她呢?我要怎么做?”
不过,这很快就不是问题了。当她一转身,发现玛莎就站在洗手间门口,一脸关心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
“没事。”妲西勉强挤出笑容。“我……我只是……”
“我知道,”玛莎说:“相信我,我知道你的感受。你还想不想再听下去?还是就到此为止?”
“当然听下去。”妲西果决地说,勾起玛莎的手。“不过,我们最好到大厅去说,我可不想待在酒吧遭其他客人白眼。”
“我也是。”
几分钟后,她们在大厅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两人各坐沙发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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