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像是蒟蒻、粉条也是吧。”机千瑛说。
“嗯,是啊。”红子点头。“对了,小平,你们上自然课时有做过豆腐吗?”
红子口气突然变得很温柔,声音也拉高。
“没有。”小平摇头。“自然课做豆腐?不是家政课吗?”
“哎唷、现在大概没做了吧。”红子耸耸肩。“算了,还有更多比这得教的事呢。”
“为什么要上家政课呢?”
“这个嘛,为什么呢?”红子摇头。“我想应该是为了让人们察觉社会上存在着无意义与矛盾之事吧。”
“我不认为那是无意义的事。”小平面不改色地说。
“今天回来得比较晚,在做什么呢?”
“调查东西。”
“作业吗?”
“不是。”他摇摇头后,开始享用桌上饭菜,过了一阵子才开口。“有点事不太明白。”
“什么事?”红子问。“小平,可以告诉我吗?”
“我说要自己调查,你就会生气。”
“哎唷、我有生过气吗?”
“有啊。”
“是喔……”红子叹了口气。“大概有吧。如果你说有就应该有吧。”
“不记得了吗?”
“人长大啊,会渐渐忘却一些烦心事,也许你现在没办法相信。也是啦,我也是大约十六岁时才变成这样的。虽说是挥发性,其实是种人类本能吧……我也是从三年前开始变得很健忘呢。”
“这样很不划算耶。”
“什么意思?听不懂,你说说看。”
“上自然课时,有学到树是从地面吸取养份和水份。导管这种东西,是利用帮浦将水输送到上面,对不对?”
“没错。”红子微笑。
“那是运用什么原理输送到上面呢?”
“那个啊,就像小平用吸管喝果汁的原理是一样的。”红子回答。
“很久以前……”小平将碗和筷子放到桌上,“妈妈曾跟我说过就算用长吸管也没办法将水吸到十公尺以上的高度。那是因为普通气压与真空的密度差,与水的重量相平衡,不管用怎么强的帮浦也没办法吸上去,因为吸管上方已呈真空状态。”
“是啊,没错。你记得可真清楚呢。”
“可是高高的树不是已经超出十公尺了吗?那么大的树是如何将水份送上去呢?”
“树不可能高过十公尺吧。”
“会啊。”
“啊……”红子惊讶地瞪大了眼。“对喔……说得也是,真的很不可思议呢。真是伤脑筋啊!我对生物学还真是外行。”
“嗯,我想也是,所以才想要调查啊。”
“已经查出来了吗?”
“没有,还不晓得。”
“要是知道的话,也要告诉我哦。妈妈要是遇到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也会问问的。”
“嗯。”
“这话题可真是伤脑筋呢。”机千瑛边微笑边这么说。
小平用完餐便回到自己房间,机千瑛则在厨房收拾,红子拉了把椅子到窗边,坐了下来。
她想起几年前还住在小公寓里的事。
那已是十年前的往事,和林结婚后,红子搬出樱鸣六画邸。相较于之前的人生,之后几年可说波澜不断。生下儿子,父亲去世,然后和林离婚,结果又回到这里。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不幸。
因为自己选择了最好的一条路走,应该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幸福了。
即使追溯过往,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因为不管回到哪里,一定还是会选同样的路吧。
唯一,
若要说后悔的事,
那就是原谅别人。
相信别人,
爱上别人吧……
后悔?
会吗?
不晓得。
后悔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产生的呢?
说起来,还真的不知道。
就像作梦一样吗?
不晓得。
可是,
喜欢上一个人。
总之留在心中的就只有这个。
如同已经烙印在肌肤上的东西。
只有那隔阂感像余温般残留。
绝对不会消去。
也不想消去。
忽然想到外头走走。
“出去散步一下。”红子这么说,站了起来。
“咦?都这么晚了?”机千瑛从厨房探头。
“想思考一些事……”红子开门走了出去。
“小姐,小心点。”身后传来机千瑛的声音。
虽然没风,走起来却很凉快。
对红子而言,樱鸣六画邸偌大的腹地是座庭院。从小这里的一切、到处都是她游玩的场所。
哪里的树枝桠长得多长,她一清二楚。就连沉在池子浅滩的石头重量都记得。
月亮没露脸。
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和虫鸣。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大概和那女人在一起吧。
打个电话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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