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有名的人都有迟到的倾向……放任自己这么做以强调个人地位的人很多。被等待的人比等人的那方伟大,这样的错觉不知道为何会深植人心。看了时钟确认一下,离约定时间还剩下短短的两分钟。
那么,会迟到多久呢……还是,不会出现呢?
倒进了啤酒的小小玻璃杯,放在杯垫上。再拿出新的香烟,找着口袋里的打火机。保吕草感觉到背后有人的气息而回过头去一看,戴着太阳眼镜的女性,正打算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
他看了她一眼,她回他一个轻轻的微笑。
他正打算跟她说他有同伴会过来,不过在那之前对方先开口了。
“是保吕草吗?”
“是的。”
“我是打电话给你的各务。”
保吕草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表现在脸上。用打火机点了火,然后放回去。趁着做这个动作的时间,他控制呼吸,边吐着烟边慎重的观察她。
和他约好在这里见面的一位叫做各务亚树良的作家。同时也是一个新闻工作者、写过几篇散文,算是有名的人物。当时,打电话过来的是女性的声音,保吕草原本以为那是各务的秘书或是助理。不过,她的确应该有说过本人会过来这里。
“请问,所谓的各务亚树良,是女性?”
“嗯。”她无表情的微微点着头。
“而且,还是那么的年轻……”
“我三十三岁。”她用语调清晰的理性口气说着。“谢谢你的夸奖。”
“什么,该不会是真的?”保吕草把烟灰缸拉近过来,不小心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代表他真的吓了一跳。“是开玩笑吗?”
“开玩笑?”
“啊,不是……失礼了。”
“我的年纪应该比你大吧?”各务亚树良拿下太阳眼镜。没戴眼镜时魅力增加了一百七十倍,保吕草如此评判着。
“如果你刚说的数字是真的,那你比我大没错。”总算平静下来之后,保吕草回答道。他一边意识到自己这样是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一边感到焦虑。“我们换到桌子那边去坐吧?”
“好的。”
保吕草拿着香烟和烟灰缸,往空桌子那边移动。酒保走出吧台,把两个人的玻璃杯移过去。
各务亚树良在保吕草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她穿着几乎可以说是黑色的夹克加上休闲裤。她一手拿起玻璃杯,双脚交叠;手上没戴戒子,脸上的妆也不明显;短短的头发整齐地梳往后面,额头上直直的眉毛很鲜明——怎么说都是男性精明悍练的印象。
“找我有什么事?”保吕草问。
“你不先问我说为什么知道你吗?”
“问了的话,你会告诉我吗?”
“看你怎么问。”
“是谁介绍你的?”
各务噗哧一笑,戴回太阳眼镜,然后从皮包里拿出香烟。保吕草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打火机,不过还是算了。她用比保吕草更加高级的打火机,将香烟点上了火。
“很少人知道各务亚树良是女的。”她眼睛先稍稍往下方看,再朝向保吕草。“我直接来见你并没有打算要什么心机,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
“请说找我有什么事。我是违规停车,不能待太久。”
“你应该不会在意这种程度的违规吧?”缓缓喷出一口烟后,她用冷静的语调说着。“我的认知有错吗?”
“要看人。”
“什么意思?”她微微地摇头。
“请说有什么事。”
“嗯……并不是特别需要花费时间去讲的内容。”各务坐直起身来,把烟灰弹落到烟灰缸里。“你听过关根朔太这个画家吗?”
保吕草沉默地点点头。
关根朔太是最近从法国回来而引起讨论的艺术家,在电视或报纸上很红。但是,听到这个名字,保吕草暗自开始采取了防御姿态。首先,暗自注意着店里其他客人。想起店外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脑中浮现走回车子那边的路线。
“那古野市的美术馆很想要买他的画。”各务继续说:“他在法国画的画,好像也全部都要摆到这边来……你是当地人,应该有听到传闻吧?”
“报纸上有写。”保吕草回答。“我想你省略向我询问,而直接讲下去比较有效率。”
“我不是为了追求效率而来这里的。”她这么说之后,默默地凝视着保吕草。
“找我有什么事?”保吕草问。“算起来,已经问了第四次了吧。”
“你知道名为Sky bolt(天空之闪电)的美术品吗?”
“不清楚。”保吕草摇摇头。
“也叫做Mascovy murmur(玛丝嘉威之私语)。不过,正确来说,这应该是指附属在那件美术品上的装饰部分。”
“我不清楚耶。”
“或者是……最近的话也有被写做Flight feather(飞翔之羽翼)的样子,不过……正式的名称是……”
“Angel maneuver(天使之演习)。”保吕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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