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些话,太刀洗她们便准备离开。然而,这时候却劈头听到不甚响亮却犀利的一声斥喝:
“喂!”
正伸手要拍玛亚肩膀的白河,被这一声吓得缩着身体。抬头一看,声音来自弓箭社的指导老师,加上老师。也就表示这一声是针对我们弓箭社社员而发,但错失离开时机的太刀洗她们,也不由得转过身面对加上。
加上是个退休将届的瘦小男子。在学校里教的是世界史,并未担任级任导师。穿西装打领带的时候,说来抱歉,看起来真是寒酸,但一穿上道服,却显得“凛然生威”,感觉很神奇。平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一截,一副慈祥老爷爷的模样,生起气来倒是魄力十足。而且他现在好像就在生气,原因我心知肚明。果不其然,加上对其他人看也不看,直接在我面前站定。在微微上仰的视线瞪视下,对于射箭一事有所愧疚的我,不由得低下头。
“守屋,你射的那是什么箭?”
“是……”
“你这两年来学的是那种弓道吗?给我拉那种乱七八糟的弓,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前面那两箭还可以,后面的却完全看不到你的优点,你知道吗?”
‘知道。“
加上双手在胸前交叉,深深地叹息。
“……你也不希望在最后因为心理因素而功亏一篑吧。这是你自己的两年、你自己的箭。要怎么结束我都无所谓,但要是留下遗憾,以后就难过了。射箭场后面有稻草靶。”
我只能乖乖地回答是。没有针对技术方面的指导,是因为事已至此,加上要我自己发挥的意思吧。加上一副事情交代完了的样子,转身要走,却临时想起什么似地也对其他社员说了几句话。对文原说:“表现得很好。”对额田是说:“拉弓拉得很好,别松懈了。”而对马渊则是:
“第一箭实在没办法,不过后面三箭就放得开了,不错哦。”
沮丧的马渊彷佛为这句话所救,抬起头来。
“谢、谢谢老师。”
“如果觉得意犹未尽,就去射稻草靶。道服先不必换,还要参加闭幕典礼。”
不等马渊点头答应,加上便匆匆离开了。射箭场中本应有6个人比赛的地方来了4个人。场上出现了空位,看来这应该是个人赛的最后一组了。
我回过来,发现玛亚眨着眼睛目送着加上。我看着她的侧脸时,她正好转过头来,对上我的视线。
“守屋。”
“嗯?”
我若无其事地回应。
“那个人,是守屋你们的老师吗?”
“对,加上老师。”
“守屋,老师生你的气?”
我稍微想了想,还是不知道玛亚能不能分辨“生气”、’斥责“、”指导“、”激励“、”打气“之间的语意差别。总之我向她点点头。
结果玛亚皱起眉头、噘起嘴唇,一副不解的样子。嘴里发出嗯--的沉吟声。不知道她有什么问题,但很不巧,我现在没有时间关心。我以眼神向太刀洗示意,想请她接管玛亚,但她不予理会,所以我向白河开口说其他的就拜托你了。白河点点头,拉拉玛亚的袖子。
“玛亚,我们去吃饭吧?”
“可是,いずる,我还有事要问守屋……”
“等一下再问吧,我们还会再来,不然会打扰他们的。”
听到白河这么说,玛亚才不情愿地打消念头。
“……守屋,你们下午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我也不清楚,所以把这个问题交给文原。文原立刻回答:
“3点半左右。最晚不会到4点。”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再来。いずる、万智,可以吗?”
白河和太刀洗爽快地点头。即使如此,玛亚似乎还舍不得走,路上回头了好几次。
她们3人走了之后,我发现额田露出诡异的笑容。
“怎样啦?”
“没有啊,不错哦。”
什么不错?
文原似乎也有点感兴趣。
“那个玛亚,来日本做什么?”
“不知道。听说是跟着她爸爸来的。”
“却跑去住白河家?那她爸爸呢?”
“她说不想依靠爸爸。”
文原歪着头,似乎难以理解。但是,他立刻切换心情,浅浅地吐了一口气,环视我们几个人。
“不管她了。吃过饭就是下午了。”
是啊,都最后一次了,认真一点也是应该的。
随便填填肚子之后,对稻草靶拉拉弓也不错。
下午的赛程也是先由团体赛开始解决。根据去观看比赛的额田说,能晋级的只有藤柴商业。
个人赛的顺序和早上相同。也就是说,我们的比赛是倒数第二场。在等待的期间里,额田话说个没完,而文原则是专注于养精蓄锐,情况和早上没有两样,也就是说,跟平常一样。我以稻草靶练了几箭,接下来便静静地等。只有未能继续参赛的马渊,一副卸下肩上重担似地伸长了双腿,看着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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