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加上转向我。
“守屋,下午就重新振作起来了啊。”
“是。”
“你有大器,一直到最后都不会去依靠一些小伎俩,这是你的优点……表现得很好。”
我默默地再行一次礼,觉得很心虚,好像骗了老师两年似的。
“文原。”
“是。”
“我一直教你们正射必中,以你的表现却只中两箭,只能说时运不济。上了大学也会继续射箭吗?”
文原有些吞吞吐吐:
“……我还没有想过这件事,而且接下来还要准备考大学。”
“说得也是。”
加上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好,接下来就是大考了,你们要加油。”
“是。”
大家齐声回答。加上手负在背后,踱回射箭场。
好像在等他离开似的,后面有人出声招呼我们。声音很耳熟。
“辛苦了。”
一回头,是白河。当然,太刀洗和玛亚也在,手上各自拿着运动饮料,太刀洗两瓶,玛亚一瓶。太刀洗以拔双枪的姿势,把运动饮料拿到我们面前,然后以这句话代替“不许动”:
“慰劳品。”
“喔,谢啦!”
额田随手接过,文原也道了谢,收了下来。送饮料不可能是太刀洗的主意,所以我想提案的人一定是白河。拉环拉开,发出喀咻的声响。他们两个立刻就打开来喝。玛亚手里的应该是要给我的吧!我心里抱着理所当然的期待,但玛亚只顾着噘嘴发呆,和中午分手时一样。虽然我并不是巴不得喝运动饮料,但忍不住就开口问了。
“我的呢?……”
“哎呀!”
发现异状的白河,以食指戳戳玛亚的肩膀。
“玛亚、玛亚!”
玛亚这才大梦初醒般抬起头来,但反而把手里的运动饮料握得更紧。但愿她手心的温度不会传到饮料上,因为温温的运动饮料实在很难喝。正当我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玛亚一副好不容易把思绪理清楚的样子,咄咄逼人地问:
“守屋!”
她的声音大得出乎意料,我连忙在嘴巴前竖起食指。玛亚的视线在我手上对焦后,眼睛有点逗起来。
“什么意思?”
“啊,小声一点。还有人在比赛。”
玛亚一惊,按住嘴巴,向左右看。然后,这次以小得过分的声音说:
“……问你。”
“我听不见。”
“嗯--我有事想问你。老师刚才夸奖守屋对不对?”
“你听到了啊。是啊,老师刚才夸奖我。”
一听这话,玛亚的手又用力了。我觉得饮料罐发出不悦耳的声响。该不会是被捏凹了吧?玛亚的视线落在那只手上,但似乎并不是为饮料罐的形状担心。“请帮我拿。”说着,她把运动饮料塞给白河,迅速从口袋里拿出记事本和笔。
“有件事我不明白,可以问吗?”
“现在?如果我知道答案的话。”
“那我问了……守屋在早上射中两箭,额田也射中两箭,可是,老师夸奖了额田,却生守屋的气。我认为很奇怪,思考之后,认为可能是因为守屋比额田厉害,所以老师对你们的期待不同。可是,文原却说,你们3个人一样厉害。这很奇怪。”
我说了“这是因为”4个字,玛亚却不理我,继续说:
“刚才,我又看了守屋的比赛。守屋射中两箭,跟上午一样。额田射中三箭,文原也是两箭。然后,老师3个人都夸奖了。”
每当说出一个数字,玛亚便竖起两根或三根雪白的手指。
“我非常混乱。老师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夸奖?这种sport有什么特别的规则吗?或者是有什么哲学上的理由?”
听到有人搬出哲学这种耸动的字眼,忍不住就会有所防卫。说起来,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她好像也用了这个词?总之,我当下能说的是:
“没有特别的规则啊。中了就一分,没中就零分。”
她振笔疾书。
“那么?”
我能解释清楚吗?
心里虽然怀疑,但又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只能把事实照实说出来。我边用小指头扣鼻尖边说:
“早上老师生气是因为我弓法差。下午老师夸奖我,是因为弓法好。早上老师夸奖额田,也是因为他的弓法好。”
玛亚歪头苦思:
“嗯--还是很奇怪。我在南斯拉夫练习射击的时候,挨了很多骂。可是,最后考试的时候,闭着眼睛射也没关系,只要中就好了。我认为这样比较具有合理精神。”
“射击?什么射击?……”
白河插嘴问,但玛亚却不让她说完,立即以姿势作答。她的姿势是左手手心向上伸出,右手往右肩前方拉……除了来福枪不会有别的,但是……
“玛亚,这是……”
“我听说这也是比赛……”
问题没有受理。虽然我并不会因此就急着做出南斯拉夫人很自我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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