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指的是实物幻灯机吧?”
“这个东西叫做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不是幻灯机或放映机,要有底片或影片才能放映,而是能随心所欲地映射出来自己高兴的东西——譬如说,风景明信片啦、自己画的画……”
“那就是实物幻灯机嘛!把风景明信片之类东西放在方型盒子一边的内侧上,中央部分则放光源——也就是灯泡。然后在另一面盒壁上装一片透镜。把这片透镜前后轻轻移动而对准焦点,这样,风景明信片上的图就会扩大映射出来了……”
“就是这个东西!我哥哥小时候自己做过,他用这个东西把植物标本照到墙壁上哩。要做这样的东西不会很困难吧?”
“简单得很。这个东西不但能把平面的图片投影出来,也能把小玩具放在盒子里照出来哩。下次我来做一个给哲彦吧。”
“小玩具……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晚上再详细告诉你,再见啦。”我挂断了电话。
“你看!电话果然讲这么久!妈真是个爱讲话的女人!”
哲彦仰望着电话亭的天花板,慨叹着说。
5
“哦?!这就是小哲吗?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木崎英三先生还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以前带着哲彦去看七重小姐时,我曾经和这个人见过几次面。
阳光电器公司在这幢大楼,而我们正在地下楼的一家小咖啡馆里。英三先生对我突如其来的造访感到惊讶,不过也给我15分钟时间,到这儿和我见面。
“你要问的是我姐姐去世那天晚上的情形吗?那天晚上我由于加班误了末班电车时间,所以在空无一人的摄影棚里排几把椅子就躺在上面睡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她已经去世哩。我姐姐真可怜,年纪轻轻就去世,过的一直都是为病魔所侵蚀的日子——”
他虽然口若悬河、喋喋不休,提起这件事情时倒有一抹哀愁的样子。每天这个时候一定要睡午觉的铃子,此刻已趴在我的大腿上睡着了,哲彦则在餐桌上用纸巾摺着飞机。
“嘿,这架飞机看起来很会飞哩。对啦,我想起来小哲就是最会画飞机的嘛!”
“对啊!我还会画直升机哩!”
哲彦被夸奖一番时,显得很得意的样子。
我提起那幢房子大门钥匙的问题。
“你说大门钥匙吗?这钥匙我确实有一把。我虽然在外面住公寓,这毕竟是我自己的家,我当然有钥匙啊。这把钥匙我好好地挂在钥匙圈上,所以别人偷去配装一把,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除此以外,我好像没有事情要向这个人问的了。
“你要走了?很抱歉不能多陪你聊聊。有机会的时候,再带宝宝们来玩玩嘛。我这个家虽然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院子倒很大,孩子们可以尽情地玩哩。”
英三先生笑吟吟地站起来。
回到车上后,我把铃子放到后座上,并且用毛毯塞着,好让她不会掉下来。
“我要坐前座,后面我才不要坐呢!”
哲彦手里还拿着用纸巾摺的飞机。这是用软纸摺的飞机,所以不会飞,而这个孩子看到纸张就要摺飞机的。
“小哲,你今天在幼稚园难得没有画飞机嘛。”
和哲彦并坐在前座时,我如此说。
“老师今天要我们画运动会的图,我就画了赛跑的场面。而天空里有一架RA3型在飞——”
“哈!还是少不了有直升机要出现嘛。”
说到这里时,我突然一怔,“我想起来小哲就是最会画飞机的嘛。”——我忽然想起木崎英三先生刚才说的这句话来。当时从我耳畔溜过的这句话不是很矛盾吗?英三先生以前见的是还没有断乳的哲彦。连最后一次到七重小姐家时,哲彦虽然已会说话,却根本还不会画飞机啊!
“妈,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或许我猛然发动车子的神情有些异样吧,哲彦望着我的脸问道。
“去找爸爸!我们这就到报社去!”
如果老公有任务而出去,这就找宇部先生吧。要是连宇部先生也不在,我可以找认识的社会部记者!这样的事件报纸一定会乐意刊载的!而独家新闻的资料不给老公服务的报社,我还给谁呢?
这桩事件数天后就完全解决。
“熊宝宝肚里挖出大粒钻石
2年前杀姐命案水落石出。”
这是今天的《东都日报》社会版头条新闻的大标题。
那一天和我老公以及宇部先生研究后,当天就把这个事件向警察报案了。起先警察持的是半信半疑的态度,直到后来查明由绿庄公寓提取的深渊则子的指纹原来就是名叫深井新子的女通缉犯所留的,办案的态度这才变得认真起来。木崎英三的行动立刻开始受到监视,第二天,和他密会的深井新子刚刚出门便被逮捕。深井新子被捕后将所有的事情供认,于是木崎英三只有将两年前谋杀七重小姐的罪状供认不讳了。
当时英三由于打麻将输钱,还不起赌债而愁眉不展。其实,这些钱只有三四十万元,而经常阮囊羞涩的他越是自己陷入困境,越为姐姐七重拥有之财产格外觉得眼红,于是兴起了谋财害命的念头。七重小姐过的是朴素的生活,而英三却认为这是女人天生的吝啬表现,英三虽然是母亲的拖油瓶儿子,却也确实正式入籍木崎家,而父亲却憎恶自己这个没有血统关系的儿子,为了日后尽量少分给他遗产,生前就把大部分财产交给姐姐——父亲去世后没有分到什么财产,这是父亲和姐姐联手把当时还年幼的自己排斥的结果——英三一直有这样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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