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扎·卡斯泰尔站在原地没动。我们其他人离开客厅,顺着走廊走进卡斯泰尔的书房。书房在房子的最后面,从这里能看见花园和一个装饰用的池塘。这是一个舒适的、设备完善的房间,除了两扇窗户之间的书桌、天鹅绒窗帘、精美的壁炉外,还有几幅风景画。从这些画鲜艳画的色彩和几乎杂乱的布局来看,我知道它们肯定属于卡斯泰尔说过的印象派。保险箱非常坚实牢固,放在一个墙角,仍然打开着。
“您发现的时候就是这样吗?”福尔摩斯问。
“警察检查过了。”卡斯泰尔回答,“但我觉得最好让它开着,等你们来了再说。”
“您做得对。”福尔摩斯说。他看了一眼保险箱,“锁似乎不是强行撬开的,说明用了钥匙。”他说。
“钥匙只有一把,我一直带在身上。”卡斯泰尔回答,“不过大约六个月前,我叫柯比又配了一把。凯瑟琳把她的首饰放在保险箱里。我不在家的时候--我仍然去参加全国各地的拍卖会,有时还去欧洲大陆--她觉得应该有一把自己的钥匙。”
卡斯泰尔夫人跟我们进了书房,此刻站在书桌旁。她把两只手攥在一起。“我把钥匙丢了。”她说。
“什么时候的事?”
“我记不太清了,福尔摩斯先生。也许是一个月前,也许更久。我和埃德蒙都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几星期前,我想打开保险箱,却找不到钥匙。最后一次用它是在我生日的时候,也就是八月。后来就不知道它放在哪里了。我一般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
“有没有可能被偷走了?”
“我把它放在床边的抽屉里,除了仆人,没有人进我的房间。据我所知,钥匙没有离开这个家。”
福尔摩斯转向卡斯泰尔,问道:“您没有更换保险箱。”
“我一直打算这么做的。可是我想,就算钥匙不知怎的掉在了花园里,甚至村子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它是开什么的。如果它还在我妻子的物品里--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更大,就不可能落到别人手里。而且,我们不能肯定打开保险箱的就是我妻子的那把钥匙。柯比可能会多配一把。”
“他在你们家多久了?”
“六年。”
“您一直没有对他不满?”
“从来没有。”
“在厨房帮忙的这个男孩,帕特里克,他怎么样?您妻子说不信任他。”
第三章 山间城堡(3)
“我妻子不喜欢他,是因为他不懂礼貌,可能还有点狡猾。他来这里只有几个月,我们是因为柯比太太的请求才收留他的。柯比太太请我们帮他找工作。有她给这个男孩作担保,我没有理由认为他不诚实。”
福尔摩斯拿出他的眼镜,仔细检查保险箱,对锁给予了特别的注意。“您说有一些首饰被盗,”他说,“是您夫人的吗?”
“不是。实际上,是先母的一串蓝宝石项链。三簇蓝宝石镶嵌在黄金底座上。我认为这对那个小偷来说没有特别巨大的经济价值,但对于我的情感却弥足珍贵。先母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直到几个月前……”他说不下去了,他妻子走过去,把一只手放在他胳膊上。“出了一场事故,福尔摩斯先生。她的卧室里有一个煤气取暖器。不知怎的,火灭了,她在睡梦中被熏死了。”
“她很年迈了吗?”
“六十九岁。她平常睡觉总关着窗户,夏天也不例外。不然也不会死于非命。”
福尔摩斯离开保险箱,走到窗口。我也跟了过去。他查看窗台、窗格和窗框,大声说出自己观察到的东西,这是他的习惯--不完全是说给我听。“没有百叶窗,”他说道,“插销插着,离地面有一段距离。显然是从外面破窗而入。木头裂开了,这也许能解释卡斯泰尔夫人听见的声音。”他似乎在计算着什么,随后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那个柯比谈谈。然后我会在花园里走走,虽然我认为当地警察已经把或许可以给我提供线索的东西都破坏了。他们有没有把他们的调查方向告诉你?”
“在你们到来之前不久,雷斯垂德调查官又返回来跟我们说话。”
“什么?雷斯垂德?他刚才在这儿?”
“是的。不管您对他的看法怎样,福尔摩斯先生,我觉得他既细致深入,又很有成效。他已经查明,一个操美国口音的男人今天早晨五点钟从温布尔顿搭第一趟列车前往伦敦。从他的衣着和左脸上的那道伤疤判断,他就是我在家宅外面看见的那个人。”
“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雷斯垂德插手,您就知道他肯定会非常迅速地得出一个结论,尽管是一个完全错误的结论!祝您愉快,卡斯泰尔先生。很高兴认识您,卡斯泰尔夫人。走吧,华生……”
我们顺着原路,从走廊返回前门,柯比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他刚才对我们的到来似乎不太热情,这恐怕是因为他觉得我们妨碍了他井井有条地治理家务。他方下巴,瓦刀脸,看上去还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愿开口说话,但至少在回答福尔摩斯的问题时比较顺从了。他说他确实在“山间城堡”待了六年。他来自巴恩斯特普尔,妻子是都柏林人。福尔摩斯问,他在这里的时候,房屋有没有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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