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助于减轻您的思想负担,我乐意陪您走一趟。”我说,“不过我要提醒您,我只是个普通医师,经验有限,但因为长期跟歇洛克·福尔摩斯合作,比较善于发现异常的线索,也许会注意到其他人没有注意的东西。”
“是真的吗,华生医生?真是感激不尽。我有时候仍然感到在这个国家是个异乡人,感谢上帝,身边有人这样支持我。”
我们一同离开。我本来不愿离开贝克街,可是独自坐在这里只能干着急,于事无补。雷斯垂德正在为我积极活动,但什么时候我能获准去霍洛韦看望福尔摩斯还不知道。迈克罗夫特要下午才会光顾迪奥金俱乐部。而且,虽然卡斯泰尔夫人那么说,但圆帽男人的谜案其实远未侦破。再次见到埃德蒙·卡斯泰尔和他姐姐肯定很有意思,我知道我远远无法替代福尔摩斯本人,但也可能会看见或听见一些什么,有助于理解所发生的事情,使我的朋友早日获释。
当我出现在他家装潢精美、大钟轻轻滴答的门厅里时,卡斯泰尔起初并不高兴看见我。他正要出门去吃午饭,穿得衣冠楚楚:礼服大衣,灰色丝绸领带,擦得光可鉴人的皮鞋。,门旁的桌上放着他的高顶大圆礼帽和手杖。“华生医生!”他惊呼道,随即转向妻子,“我记得我们已经说好不去劳驾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
“我不是福尔摩斯。”我说。
“确实不是。我刚才看了报纸,上面说福尔摩斯先生陷入了极度声名狼藉的境地。”
“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追踪您送上门来的那个案子。”
“那个案子现在已经有了结论。”
“他并不这么认为。”
“我不敢苟同。”
“好了,埃德蒙。”卡斯泰尔夫人插进来说道,“华生医生不辞劳苦地陪我们从伦敦一路赶来。他答应去看看伊莱扎,把他的想法告诉我们。”
“已经有好几个医生看过伊莱扎了。”
“再多一个人的意见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她挽住丈夫的胳膊。“你不知道最近几天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求求你,亲爱的,就让他看看伊莱扎吧,说不定会对她有所帮助,即使有另外一个人听她发发牢骚也是好的。”
卡斯泰尔妥协了。他拍拍妻子的手说:“好吧,但现在还不行,我姐姐今天早晨起得晚,我刚才听见她正在洗澡。至少三十分钟后她才能出来见人。”
“我很乐意等一等,”我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利用这点时间看看厨房。既然你姐姐一口咬定有人在她的食物里做了手脚,我们去看看做饭的地方或许会得到一些启发。”
“没问题,华生医生。您千万要原谅我刚才的失礼。希望福尔摩斯先生身体安康。我很高兴见到您,主要是这场噩梦似乎没完没了,先是波士顿,再是我可怜的母亲,接着是旅馆的那桩案子,现在又是伊莱扎。就在昨天,我还从鲁本学院弄到了一幅水粉画,这幅画细致地刻画了红海的摩西。现在,我简直怀疑我遭到了诅咒,那些诅咒就像法老的诅咒一样凶险可怕。”
我们下楼走进一间通风良好的大厨房,里面满是锅碗瓢盆、案板和冒着蒸汽的大锅,给人的感觉是这里很忙碌,但实际上并没有看见多少人在活动。厨房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我认识,是上次道“山间城堡”来时给我们开门的男仆柯比,他坐在桌旁,往面包上抹黄油,作为他的午餐。一个姜黄色头发、身材像布丁一样的小个子女人,站在炉子旁搅动一锅汤,空气里弥漫着汤的香味——那时牛肉和蔬菜的气味。第三个人是个一脸狡诈的小伙子,坐在墙角,懒洋洋地擦拭着刀具。我们一进屋,柯比立刻就站了起来。我注意到小伙子坐着不动,只扭头看了一看,似乎我们是擅自闯入,没有权利打扰他。他有着长长的黄头发,一张略显女性化的脸,年龄估计在十八九岁。我想起卡斯泰尔告诉我和福尔摩斯,柯比的妻子有个侄子叫帕特里克,在楼下干活,估计就是此人。
卡斯泰尔给我做了介绍。“这是华生医生,过来确定我姐姐的病因。他可能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希望你们尽量如实回答。”
我虽然主动提出进入厨房,实际上并不清楚该说什么,那个厨娘似乎是三个人里最容易接近的,便从她开始。“你是柯比夫人?”
“是的,先生。”
“饭菜都是你准备的?”
“都是在这个厨房里,先生,我和我丈夫一起做的。帕特里克愿意帮忙的时候,就帮着削削土豆,洗洗涮涮,但所有的饭菜都经过我的手。华生医生,如果这个家里有什么东西被下了毒,您绝不会在这里找到。我的厨房一尘不染,先生。我们每个月都用石灰碳彻底擦洗一遍。如果您愿意,可以道餐具室去看看。每样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空气清新。我们是从本地买的食物,从来没让不新鲜的东西进过家门。”
“卡斯泰尔小姐的疾病不是食物引起的,请您原谅,先生。”柯比看了一眼男主人,低声说道,“您和卡斯泰尔夫人吃的东西跟她完全一样,却都是好好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安东尼·赫洛维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