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耸了耸肩膀。“我看见了埃德蒙的真实面目。”
“跟我想的完全一样。这个男人对异性没有任何经验,只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姐姐一直在控制他。他生着病,内心惶恐。如果您这个时候去帮助他,成为他的朋友,最后把他引诱到您的网罗中,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您想办法劝说他不顾家人的反对娶您为妻——这种复仇方式,比您最初计划的美妙多了。您跟一个您所仇恨的男人建立了亲密的关系。您需要扮演贤惠妻子的角色。由于您选择睡在不同的房间,使得伪装比较容易。而且,我设想您从来没让别人看到您裸体的样子。那个文身会带来麻烦,对吗?即使到美丽的海边旅游,您当然也是不会游泳的。”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比尔·麦科帕兰从波士顿跑来了。他怎样寻到您的蛛丝马迹,发现了您的新身份?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他是一位侦探,而且是一位非常出色的侦探,无疑会有自己的办法。他在这座房子外面,在萨伏伊发送暗号,针对的不是您丈夫,而是您。到了这个阶段,他感兴趣的不再是将您逮捕归案。他是来索要自己应得的那笔钱。他对金钱的欲望,他的冤屈,他新近受的伤——所有这些都促使他铤而走险。他跟您见面了,是不是?”
“是的。”
“他向您要钱。如果您给他足够的钱,他就让您守住您的秘密。当他把那张纸条递给您丈夫时,实际上是有效地警告了您。他随时都会把他知道的一切透露出去。”
“您什么都知道了,福尔摩斯先生。”
“没有,差得很远。您需要给麦科帕兰一些东西让他闭嘴,可是您自己没有财产。因此必须造成入室抢劫的假象。您夜里来到楼下,用灯光引导他走向那扇窗户。您从里面开窗让他爬进来。您打开保险箱,用的是那把实际上并未丢失的钥匙。即使这个时候,您也忍不住要做点坏事。除了钱之外,您还给了他一串项链,项链属于已故的卡斯泰尔老夫人。您知道它对您丈夫来说意义非凡。在我看来,似乎任何一个伤害他的机会您都无法抵御,总是会轻快地一把抓住。”
“麦科帕兰犯了一个错误。您给他的钱——五十英镑——只是第一笔。他还要更多,而且愚蠢地把他下榻旅馆的名字告诉了您。可能是您那种英国贵妇人的漂亮优雅的装扮欺骗了他,他忘记了您以前是什么货色。趁您丈夫在阿比马尔街的画廊里,您瞅准时机,溜出家门,由一扇后窗翻进旅馆。您躲在麦科帕兰的房间里等他回来,从后面出击,一刀刺中他的脖子。顺便问一句,您穿的是什么衣服?”
“是我过去的着装风格。层层叠叠的长裙短裙有点太累赘了。”
“您结果了麦科帕兰,消除了可以证明他身份的所有痕迹,只漏掉了那个香烟盒。把他消灭之后,就没有什么能够妨碍您的下一步计划了。”
“还没有完吗?”卡斯泰尔恼怒地问。他的脸上已经血色全无,我觉得他随时可能晕过去。
“是的,卡斯泰尔先生。”福尔摩斯又转向那位妻子,“您给自己安排这场没有感情的婚姻,只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您打算将埃德蒙家的人一个个置于死地:他的母亲,他的姐姐,最后是他自己。然后,您就会继承属于他的全部财产。这座房子,金钱,这些艺术品……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您的。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仇恨推动着您的行动,什么样的喜悦伴随着您完成自己的使命。”
“确实很有乐趣,福尔摩斯先生。我享受其中的每分每秒。”
“我的母亲?”卡斯泰尔喘着粗气说出这四个字。
“最有可能的解释是您一开始向我提出的,她卧室里的煤气炉被风吹灭。但是仔细深究,就发现站不住脚。您的男仆柯比告诉我们,他为老夫人的死责怪自己,因为他把房间里的每道裂缝和罅隙都堵死了。您母亲不喜欢风,因此不可能有风把火吹灭。您的姐姐却得出了另外一个结论。她相信是已故的卡斯泰尔夫人被您的婚姻弄得心烦意乱,自己结束了生命。然而,伊莱扎虽然憎恨您新娶的妻子,并本能地知道她言行虚伪,却也没能发现真相。真相就是凯瑟琳·卡斯泰尔进入卧室,故意把火吹灭,让老夫人窒息而死。看到了吧,谁都活不下来。财产是她的,每个人都必须死去。”
“伊莱扎呢?”
“您的姐姐正在被慢慢毒死。”
“那是不可能的,福尔摩斯先生,我告诉过您——”
“您告诉过我,您仔细检查她吃的每样东西,这只能使我想到她是通过别的原因中毒。卡斯泰尔先生,答案就是洗澡,您姐姐坚持经常洗澡,而且使用气味强烈的薰衣草浴盐。我必须承认,这是一种几位新颖的投毒方式,竟然如此有效,令我深感惊讶。我认为,浴盐里定期添加了少量的乌头贼。它通过皮肤进入卡斯泰尔小姐的身体,而且我可以想象,还通过她必须吸收的水分和气体摄入。乌头贼是一种剧毒生物碱,可溶于水,如果大剂量使用,会让您姐姐立刻毙命。然而,您注意到您姐姐是缓慢地,持续不断地衰弱下去。这真是一种惊人的,富有创造性的谋杀方式,卡斯泰尔夫人。我相信这应该添加到犯罪大全里去。顺便说一句,您的胆子实在不小,竟然趁我被监禁的时候去拜访我的同事,当然啦,您假装对我的遭遇一无所知。您的这个举动无疑使您丈夫相信您对大姑子的一片诚心,实际上您却在暗暗嘲笑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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