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绝不是开玩笑。神情微妙,尤其是那视线的移动方式,只有在隐瞒什么事时才会显露出来。
所谓套话就是这么回事。
保吕草肯定知道什么,或许应该说,他在企图什么。
而且是连小田原长治、红子也不知情的事。
为何安排我来这里呢?
为何叫我去找周防教授呢?
又为何让我得知那起航天飞机杀人事件呢?
不懂。
之前那起事件中,这间土井超音波研究所成了陆上孤岛,因为人山的唯一通道,也就是连络桥遭到破坏。
翌日赶紧搭了座临时便桥方便车子通行,现在不管是警方,还是红子他们都是渡过那座便桥来到这里。
真的那么简单就能架起一座桥吗?若是这样的话,为何一般造桥工程得花那么久的时间呢?记得有人提过这般疑问。是的,就是根来机千瑛,他问过红子。
红子对于土木工程是个门外汉,不过这理由也不难想象就是了。也就是说,比起建造新东西,重建工程算是容易多了。换言之,制造一个东西的步骤几乎都是依判断来思考该怎么做、该如何分割作业,不过为了把握正确现状,必须调查、测量,重建时这部分便能省略。况且这次桥墩部分并没毁坏,架临时便桥也不需要造什么桥墩。
人类的思考逻辑也是一样吧。
思考脉络抵定的人,比较容易得到答案,譬如作答数学题时,答对的比率自然比较高,这和赴约途中有几处桥崩塌的情形是一样的。过去走过的道路确实架有一座桥,因此这般情况的解“谜”方法,只是计算时间多寡的差别,总之马上进行建桥工程就对了。
人在解决这种问题时,总是在脑中勾勒好几条线。记忆脉络条理,描绘许多路线图。
即使如此……
当然也有可能过上过去没碰过的谜题。
譬如像红子那样总是处在研究最前线,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因此当她面对这般谜题时,
那未知的谜,
前方有座看不见的新崖,
突然出现地图上没标示的山峰,
以前从没架过桥的山谷,
她可以清楚分析与这些东西对峙的自己。
现在就是这个。
红子这么想。
若是平常的话,马上就晓得该怎么思考比较好,
但现在的她却一头雾水。
毫无头绪。
该如何思考比较好呢?
从哪里切入比较好呢?
完全不晓得。
即使如此,
那莫名其妙的巨大东西还是朝她不断逼近,已经触到她的身体,也许早已将她包覆住也说不隐约感受到这般拘束感与抵抗。
感觉周围空气的黏度有点上升。
然后,她感觉到一股寒气。
那种引起紧张的恶寒。
也许这就是所谓兴奋到颤抖的感觉吧。
当然这感觉绷紧她的神经,刺激她的思路回转。
一道没看过的山谷,
横亘在眼前。
必须在那里架起一座全新的桥。
第三章 散布(sprinkle)
外力而产生的歪斜,因应当时拖力所取的一定值是有弹性的。相较于此,在某种情况下施压的话,歪斜情形便会扩大。这般现象称为流动(flow),流动的物体则称为流体(flu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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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小鸟游练无和濑在丸红子一起造访爱知县警。关于土井研究所事件的后绩处理,还必须跑些书面文件程序,不过一下子便结束了。坐在摆着一张桌子,四张椅子的小房间里等候时,听见穿过走廊的鞋跟声越来越近,敲门声后门应声开启,走进来的是祖父江七夏。
“午安。”七夏边关门边向练无微笑,然后向红子行了个礼,“劳烦你们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真的很谢谢你们大力协助前天的搜查行动。”表情和说这些话的声音明显不同,显得十分僵硬。
“哪里,别这么说。”红子微笑。“至少会请我们喝杯茶吧?”优雅地歪了歪头。
“真是的!怎么连杯茶水都没准备啊。”红子悄声嘀咕。“真是不够机灵的女人。”
“红子姐,不行这样啦!你的口气太挑衅了啦!”练无双手一摊这么说。“今天不是来问问关于之前发现的那具尸体吗?”
“挑衅?有吗?我看起来有这样吗?”
“就是啊。”
“是喔……真是的,就是藏不住自己的心思。”
七夏回来。
“不好意思,帮你们端了咖啡过来。”她边这么说边坐下。因为红子和练无坐在窗边,刚好面对面。七夏叹了口气后,看向练无。“搭车来的吗?”
“不是,搭地铁。”
“等一下还要去N大。”七夏向红子这么说。“不介意的话,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Lucky。”练无说。
“去N大有什么事吗?”红子问。
“呃,有点事……当然是为了公事啦。”七夏微笑。这次她大概做足心理准备吧。应对满自然的。
传来一阵敲门声,走进来的是立松刑警,捧着放着纸杯的塑料托盘。“午安。”立松开朗地打了声招呼,关上门。“今天小鸟游的打扮很平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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