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父亲的话,他就会去做?”
“不,我没办法肯定。”
“他是有办法盖出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的人喔!”
“你说扭曲之屋吗?”
“对,很愚蠢。”
“这么说有点失礼,不过,你看过安洁拉·玛奴伯吗?”
“嗯。”彩点点头。她的玻璃杯早已经空了,但她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而且表情也变得很认真,让人觉得她之前是醉着的,而现在醒了。
“在哪儿看到的?”
“我父亲把那东西弄到手的当天拿给我看过,之后我也在庭院里的那栋建筑物里见过,建筑物完工那天父亲又叫我去看了一次。他总是这样,什么东西都想拿给我看,想跟我炫耀,让我觉得他是不是为了我才买那些东西的。”
“你喜欢你父亲吗?”
“你不觉得这样的问题很没有意义吗?”
为了配合她,保吕草也微笑着。他嘴巴就着玻璃杯,将杯中的液体一口气灌入喉中。
是的,他也觉得很没有意义。
明明知道没意义,却还是要说些什么,这种状况更加没意义。
“他死了。”彩叹了一口气,眯起双眼。
“要再喝一杯吗?”保吕草问。
“麻烦你。”
保吕草将两个玻璃杯并排,打开酒瓶盖子。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我们去别的地方,看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都可以。可以再跟你见面谈话吗?”保吕草听到彩的声音。“更多……对,我想我可以让你了解我更多的优点……这样醉醺醺的……”还有她嘻嘻的笑声。“什么跟什么,明明是刚认识的人……很好笑吧?”
倒入白兰地后,他将玻璃杯放回她面前。她伸出手腕放在桌上,雪白的手抓住玻璃杯,往鲜红的嘴巴送。她的双颊上挂着眼泪。
保吕草当作没看到,摸摸口袋里的香烟,在第二个口袋里找到了烟,拿出打火机点上火。这时她擦了擦脸颊,像是要湮灭证据一般。
“虽然这样问很失礼……”保吕草说,“熊野御堂先生过世后,这座宅邸就是你的了吗?”
“嗯。”她简单地点点头。“他的东西应该全部都会变成我和小保的。不过,遗产税应该会很重吧!”
“另一位死者,你认识吗?”
“嗯……仓知先生。”彩闭上双眼。她将玻璃杯就口,然后再放回桌上,视线移向墙壁,努力挤出笑容。“当然知道,因为他是我父亲的朋友,他来过这里好几次。”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不好意思,”保吕草吐出一口烟。“只是刚好想到而已,并没有特别的意思,就像餐桌上的闲聊。”
“那聊些有趣的事不更好吗?”
“这不有趣吗?”
“嗯。”
“那我们来说’斑马身上的纹路到底是黑底白线还是白底黑线‘这种没营养的笑话吧!”
“这个也很无聊。”彩苦笑着。“不过,至少比没话题好。”
“为什么会想到要盖那座巨大的梅比斯环?”
“对,这个只有我才知道。”
“那一定要听听看了。”
“是我送给我父亲的钥匙圈。前阵子我跟朋友学了一点皮革制作,有一次做了一个简单的物品,就是把小小的皮革切成带状,再绕成一个环状,然后加上金属零件,就像那样的小东西。我把我做的东西送给父亲当礼物,不过那时候想说好玩,就稍微把环带扭转了一下再缝合起来。”
“就成了梅比斯环对吧!”
“我并不知道有那种东西。”彩微笑着,那是她到目前为止最高雅、最有魅力的微笑了。“收到礼物的父亲跟我说那是梅比斯环。院子那栋建筑完成后我第一次被父亲带去参观时吓了一跳,因为在那之前我一次也没看过它的全貌,那栋建筑在建盖时外面围着布幕,就像一座大型的跑道。我本来以为那是一座溜冰场的滑道。父亲后来在最后那间房间里的那把短剑前跟我说那是照着我给他的那个钥匙圈盖的。”
“果然,我也是这么想的。安洁拉·玛奴伯与其说是短剑,不如说是一把大型钥匙。”
“嗯,的确。不过,在钥匙圈的内侧放钥匙……”
“那钥匙圈就是梅比斯环了。”
“是这样啊……”彩望着远方的视线移到保吕草的背后,再度回复那看似落寞的表情。“原来是这个意思……父亲所做的事我几乎都无法理解。”
05
国枝在浴室时又有人来敲门了,萌绘有一点紧张。她走到门口,慎重地打开门,结果站在走廊上的是一个小小的男孩子。
“是小保吗?”萌绘微笑着。
“晚安,可以进来打扰你一下吗?”小保认真地问。
“请进请进!”萌绘招呼他进房里。她把头探出走廊,看到刚好从楼下上来的秋野正往这边过来。秋也好像也发现她了,然而她马上把门关起来上了锁。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森博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