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的后裔_日]鸟井加南子【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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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有幸直接会见了已经见过面的F·T,听取了她的意见。她的父兄死于战祸,母亲早年因病去世,她只得寄身于母亲的亲戚行者S·S的家里。由于怀孕她被赶了出来,当时正一个人住在自己家的老房子里,拖着重重的身子继续在町公所上班。

  她神态自若地出来迎接我们,向我们做了一番脱离现实的解释,与村里其他人的观点截然不同,她说:“龙神直接对我说,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这是千真万确的。村民相信西方基督教中的圣母玛利亚的处女怀胎,却不相信我,他们受到现代思想的毒害,是非常不幸的。然而,如果他们完全相信当代科学理论,则完全可以不把灾难与孩子联系起来。但是,在这一点上他们偏偏是非常迷信的。这些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思想方法是自相矛盾的,实在令人吃惊。

  “根据龙神的意思,这次天灾的原因不是我怀了孕,而是龙神对于村民排斥龙神的妻子——我和我们的孩子不满的表现。不管这个孩子的父亲(即现实中的)是谁,我的孩子是得到龙神承认的圣子,决不容鲁莽地对待。

  “遭到村里人的孤立当然很痛苦,但是,只要有龙神陪伴我,只要龙神不抛弃我,在这个世界上我永远是幸福的。”

  笔者归纳起来,她讲的大致是上述的内容。

  虽然黄教也要忠实地继承传统,但它并不是依据圣典,而是采取直接获得神谕的形式,所以黄教一般所具有的统一性之中包含着教规可自由变更的可能性,所以不能断定F·T的解释是无视宗教传统的随心所欲的说明。这种解释是否为异端邪说,关键在于它是否具有真正的广泛性。因此,这种解释正确与否,是超出调查者判断能力之外的事情,不经过十年或二十年的时间,就不能简单地得出定论。

  使笔者甚为惊讶的是,首席巫女F·T女士竟然将利维·斯托罗斯的两种思考方法明显地区别开来,而且有意识地采取了脱离现实世界的解释方法,而这种解释方法被利维·斯托罗斯称做病态的思考。在有些情况下,被调查的人好像是比调查者更为高明的民族学家。

  此事件并未结束。当年秋天,在暴雨季节尚未过去的九月末的一天,她的孩子落生了。母女二人刚刚悄悄地举行完孩子的取名仪式,孩子出生的消息还没传开的时候,F·T便卷入到一起杀人事件中去了,刚刚问世的女儿也突然失踪了。

  我们做为调查者,在调查地既然与被调查者有着一定的关系,就不应事事袖手旁观。但是,作为陌生的外乡人对这一事件保持旁观者的立场,还是应做为村里的普通一员予以介入呢?调查人员们的的意见是不一致的,单纯的笔者未能坚持旁观者的立场。

  但是,我的介入究竟是由于幼稚的同情导致的灾祸,还是应当认为是神赐予的恩惠,其结论又涉及到F·T谈到的解释方法问题。如果笔者本人也像F·T一样,敢于选择病态的脱离现实的解释方法,那么,我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与F·T的解释相同,我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并不取决于个人的主观意识,而要靠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循环往复,亦即要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为人们所认识。

  衣通绘大吃-惊,沉默良久。

  十分明显,F·T怀的孩子就是衣通绘,所谓的F·T女士与户籍簿上的高仲房枝是同一个人。出生地和、出生时间也都与衣通绘的相吻合。

  她知道自己既是村民畏惧的祸根,又是房枝所谓的圣子,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不寻常的孩子。父亲所谓的灾难或恩惠都指的是自己。这样一想便不知不觉地感到,在附记末尾那暧昧的文字中间隐藏着父亲的决心。衣通绘那只拿着复制材料的手渗出了湿漉漉的汗水,微微地颤抖着。

  “瞧,在附记的下面有一段指导教授的批语:‘文章末尾的一段文字有些暧昧,意图不明,似乎有些画蛇添足。’教授似乎根本不理解纯也先生的心情。他大概不了解这个孩子的去向。

  “请你再看看前言,在其末尾部分写着:神赐予首席巫女有形或无形的恩惠。有形的恩惠当然是那个婴儿。纯也先生把自己的心情融化于毕业论文的字里行间。”

  把纯也和衣通绘联系在一起的石田察觉到,当时的指导教授并不理解父亲纯也的真实心理。

  但是,这并不是问题的全部,依然有很多疑点。省先使人注意到的是,F·T卷入了杀人事件,其次是婴儿的突然失踪,这都是怎么回事呢?在父亲得到婴儿之前,还有些什么情况呢?

  窗外出现了名古屋街道上的灯光。衣通绘想尽快把事情问个明白,说道:

  “关于文章中写到的杀人事件,石田自然已调查过了吧?”

  “基本上吧!。

  “那是怎么回事呢?这位F·T女士被杀害了吗?”

  衣通绘故意装出与己无关似地打听道。

  “不,完全错了。前言中提到过‘已故的佐山齐藏先生’吧。被害的就是他,即行者S·S先生。

  “哟,已到名古屋了,其他事以后再说吧!”

  “那可不行,求求你了,都说清楚了吧!是F·T氏即我的母亲杀了齐藏吗?是那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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