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田个人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过去的事就算不提了,可连约会也都一笔勾销了。难道石田不想搭理衣通绘了吗?或许,以往他不过出于一时的冲动而采取了一些行动,现在可能又在追逐其他漂亮女人了吧!
父亲的堂弟村井任父亲公司的常务董事。一月三日下午,村井来给父亲拜年,两人一往情深地叙起了往事。当衣通绘收拾好剩下的节日饭菜送到外间去的时候,两人的谈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来。
衣通绘早已听腻了他们那老生常谈的叙旧,但今天他们却罕见地谈起了那年伊势湾台风的事。村井说道:
“的确,台风过后的大洪水可真吓人。我家那边,十多天之后才退下去,但是,以前经理家所在的南城,在整个桑名市申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挡潮水的工程进度缓慢,当时我真担心极了,心想莫非这里要变成一片汪洋吗?”
听到这里,衣通绘惊得把手里的多层饭盒掉到了地上。
衣通绘出生于一九六〇年九月三十日,从前,衣通绘听朋友说过十月怀胎的说法,她曾暗暗推算过父母的性交时间,大概是一九六〇年正月前后,当然并不十分准确,但即使考虑到某些误差,也相差无几吧。
如果是一九六〇年正月前后,父亲应当是利用放寒假到神守地区去调查的机会,和母亲发生了关系,但那是不可能的。
一九五九年九月底刮起的伊势湾台风使桑名市南部地区被大水淹了一个多月。祖父、祖母和父亲的住处及家具店都被洪水淹了,直到冬天,还在忙于洪水的善后工作,根本顾不上过新年。祖父从前曾说过,为了重建家园,为了筹办和运输重新开张用的家具,父亲纯也牺牲了自己的寒假,往返于桑名和名古屋之间,干得十分出色,受到急需家具的左邻右舍的赞扬。
因此,衣通绘以为母亲和父亲曾在名古屋一带幽会,如果去名古屋也许能了解到-些情况,但当时高仲房枝始终在昭和町政府上班。
寒假的调查工作,父亲根本无法参加。别说调查,连千里迢迢到交通不便的神守地区去一趟的闲暇都没有。只要房枝不亲自奔到名古屋去,中垣内纯也就不会是使房枝有孕的男人。
当她清扫被弄脏的地毯时,父亲不安地看着衣通绘的狼狈相。
02
新年休假结束后,父亲像往常一样到公司上班去了。衣通绘发现了伊势湾台风的插曲之后,情绪更加消沉,她感到在自己和父亲之间产生了一种隔阂。
人终日忧心忡忡,于身体不利。现在,衣通绘是否能向父亲倾诉心声,以便让父亲讲出真心话呢?她曾几次这样盘算,但仍然拿不定主意。
一月六日晚上,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倒了一些威士忌,请衣通绘与他同饮,衣通绘考虑了一下便依了父亲。
“石田君后来怎么样了。最近你一直没出门,你们又联系过没有?”
衣通绘默默地摇了摇头。
“怎么啦,最近好像精神不太好!”
“感冒还没好。”
“少量的酒精是治疗感冒的灵丹妙药。你可以喝一点儿试试。”
父亲略有醉意。
衣通绘把酒杯递给父亲,同时感到进退两难,不知该不该直接向父亲提出血缘关系的问题。
考虑片刻之后,衣通绘打定主意,先从其他事情谈起。
“爸爸,可以问一件事吗?”
“那要看问什么问题,因为近来你总提出一些令人可怕的问题。”
“不是那类问题。爸爸,您为什么始终不结婚呢?是不愿因此受到兴信所的调查而把母亲杀人的事泄露出去吗?”
因为衣通绘自已有这样的担心,所以不愿和异性交往,因此,突然想到父亲是否也是出于这种理由而不结婚呢?
“房枝根本不是杀人犯,为了她的名誉,这一点我要事先说明。她身陷囚室的确是事实,我也曾考虑过,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我并不仅因此才不结婚的。”
对于衣通绘的问题,父亲叉表示出左右为难的神情,他和蔼地微笑着继续说道:
“如果只顾忌那件事,我可以找个不调查衣通绘母亲问题的女人嘛!一则有你,二则工作非常忙,所以没有闲心去和女人打交道。即使不愿意寻结婚之类的麻烦,只要夜里去逛一逛游乐街,那里就有现成的女人,因此,我不想毁了这个最理想的家庭。
“如果进一步说,我也许一直处于幻梦之中,在工作中,在夜间的游乐街上,我完全是一个低级的男人,但回到家一看到你,立刻又回到了纯洁而充满理想的学生时代。你渐浙长大成人之后,越来越像房枝,因此,我心里总是热乎乎的,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衣通绘注意到,从前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天天见面的父亲。她根本没料到父亲会这样看待自己。
“那么,爸爸是因为爱母亲才决心照顾我吗?”
“那当然罗!你不要提些莫名奇妙的问题!”父亲以笑掩饰着复杂的心情答道。
“那么,是因为爸爸和妈妈的相爱才有了我吗?”
“那还用说吗?”
父亲一边回答,一边不安地看着衣通绘。
“骗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鸟井加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