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别闹了。”
“音乐的鲇美老师!——答对了吗?”
“龙见别闹了。别开大人的玩笑。”
“猜错了吗?……”龙见故意说,然后故作沉思样。接着又故意夸张地拍了手。
“我知道了!英文的丰满老师!”
坂东黝黑的脸透出红润,整脸呈现深褐色。
“丰满”指的是英文老师的岭舞子。呼之欲出的胸部就是她绰号的由来,身材Glamour(丰满),教的又是Grammar(文法),因此这个绰号也就非她莫属。五官十分艳丽,大概也是上了妆的关系,浓眉大眼,鼻子也又高又挺,脸蛋不难看。年近三十,但头发染成褐色,横看竖看都比实际年龄年轻五岁。她爱穿短裙或领口大开的衬衫,还以这身打扮做“下午三点的体操”,因此不只学生,就连坂东等年轻老师都投注相当关切的眼神,注视她的举手投足。
而且,龙见道出舞子的名字,不是胡乱瞎猜的。
两个多月前,喜多目击坂东与舞子成双成对出现在池袋。说是成双成对,其实是舞子一人开开心心逛街,而坂东则不见他平日的傲慢,双手提着购物袋,像个佣人跟在舞子后头。
从现场的反应看来,坂东相当迷恋舞子。
“喂喂,怎么样嘛,对方的反应呢?”
龙见摇摇坂东的手。
坂东任他摆弄,却也不发脾气,只说:“舞子女士应该另有心上人吧……”
——被甩啰。
三人互看对方,早已忘了刚才遭坂东痛打的事,稍稍同情起他的处境。
07
咻咻——
侦讯室汽油暖炉上的水壶冒烟了。
喜多吃了一惊看了水壶,但又立刻回神,快速说完屋顶上的故事。
“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虽然遭坂东老师痛打,不过没让他发现我们破坏扣环,剩下就等亚森·罗苹计划的执行日了。”
负责传令的年轻刑警提了另一个水壶进来,女警也暂时停下她忙碌的笔录。寺尾注视喜多的胸口,无言地用铅笔敲打桌面。他用这个动作,掩饰他逐渐扩散的失望。
失望的理由有两点。
第一,亚森·罗苹计划至少可以肯定不是“谋杀岭舞子计划”。喜多能够流畅说出如此复杂的计划,应该可以相信他当年试图偷出考卷的供词。
另一个失望,应该说是令寺尾感到些许焦躁的地方在于,喜多的话里丝毫不见三人杀害舞子的动机。
在供词中,岭舞子只是一个性感女老师的角色。就喜多的供词听来,与三人关系较深的人应该是时常巡逻亚森·罗苹咖啡店的音乐老师日高子。要说与岭舞子关系密切的人,应该是爱慕她的体育老师坂东才对。
——不。
从喜多一开始慌张的态度看来,他确实早已知道舞子并非死于自杀。报纸上记载为自杀,他却熟知真相。这一点无非显示喜多不是凶手、共犯,就是目击者。乍听之下,岭舞子命案与亚森·罗苹计划是各自独立的事项,然而其中必有关联性。
——应该让他多说一些话。
寺尾将自己的想法换成另一种台词。
“谁说可以休息?”
冷淡的语气响彻在侦讯室里。
“啊……”喜多反应迟钝。
“谁说可以停下来?”
喜多缩起肩膀,仿佛在对面的座位看见苍白的火焰。
那张脸已经见不着一丝笑容。寺尾在毫无预警下,也在既定流程中,表现出他冷血的另一面。
“谈谈岭舞子。”
寺尾下令,希望藉此缩短三人与岭舞子的距离。
“没听到吗?”
“听、听到了……”
“最后一次看到岭舞子是什么时候?”
“最后……”
喜多不知所措。
该说还活着的舞子,还是已经冰冷的舞子——
喜多驱动了仅存的防卫本能,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脱口说出了活生生的舞子。
08
后天终于就是期末考了,这天三人统统穿上色彩绚丽的披巾领西装,一道同游赤坂的舞厅。
“喂,我们去预祝亚森·罗苹计划成功吧!”
每回提案玩乐的人都是龙见。
那是外国人或艺人常出没的知名老牌舞厅,卖票的黑衣人总是自以为了不起,极度不友善。他们似乎不满三人遭坂东挨打的浮肿脸,不断打量三人后,以威胁的语气说:“要是在里面闹事就要你们立刻离开!”然后心有不甘地打开门。
时间还早,人潮稀疏。
三人爬上螺旋梯,占据三楼包厢。店内的座位和包厢围绕着舞池,可以从二、三楼一览舞池里的舞群。他们为了讨论亚森·罗苹计划的最后细节,特地选择三楼座位。
然而,龙见一进店里就兴奋不已,好说歹说都坐不住。一听见他最爱的“Hustle”,终于耐不住性子立刻站了起来。
“我出去一下啰,记得帮我点琴费斯!”
“我们还没聊完呢。”喜多说。
“嗯——别欺负我嘛。我去跳一下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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