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六年你在乌普萨拉虐杀的女孩。难道你忘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这是他第一次显得震惊,这是第一次有人作此联想——莲娜并不在海莉记事本的名单中。
“马丁,”布隆维斯特尽可能保持声音平稳。“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杀了我,但结束了。知情的人太多了。”
马丁又开始来回踱步。
我得记住他是不理智的。那只猫。他本可将猫带到这里,却去了家族墓室。这时马丁停下脚步。
“我觉得你在说谎。知道这一切的只有你和莎兰德,你们显然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否则警察早就来了。只要在宾馆小屋放把火,就能湮灭证据。”
“万一是你想错了呢?”
“如果是我想错,那就真的结束了。但我不这么认为。我敢打赌是你在吹牛。何况我还有什么选择?”他略一沉吟。“都是那个营养不良的小贱货惹的麻烦。”
“她中午去斯德哥尔摩了。”
马丁笑着说:
“唬谁呀,麦可!她整个晚上都坐在范耶尔公司的档案室里。”
布隆维斯特的心又猛跳一下。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没错,原本的计划是先到档案室,再去斯德哥尔摩。”布隆维斯特说:“我不知道她在那里待那么久。”
“别再瞎扯了,麦可。档案室经理打电话跟我说弗洛德吩咐了,那女孩想待多晚就待多晚。也就是说她今晚一定会回家。她离开时,夜间警卫会通知我。”
第二十四章 七月十一日星期五至七月十二日星期六
马丁弯下身去搜布隆维斯特的口袋,拿走了钥匙。
“算你聪明还换了门锁。”他说:“等你女朋友回来,我就去收拾她。”
布隆维斯特提醒自己,马丁是个在生意场上身经百战的谈判高手,前一次虚张声势已经被他识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弄这些?”布隆维斯特试着朝四周点了点头。
马丁弯身用手扶着布隆维斯特的下领,将他的头抬起与他四目交接。
“因为太简单了。”他说:“随时都有女人失踪,没有人在乎。移民、俄国来的妓女。每年都有数万人出入瑞典。”
他放开布隆维斯特的头,站起身来。
马丁的话像一记拳头打在布隆维斯特脸上。
我的天哪!这不是陈年悬案。马丁到今天还在杀害女人。而我竟然这么一脚踩进……
“现在我刚好没有客人。不过你也许有兴趣知道,去年冬天到今年春天,当你和亨利正忙得一头热的时候,这里就有个女孩。白俄罗斯来的伊琳娜。你和我吃晚饭那次,她就关在这个笼子里。那晚用餐好像十分愉快,我记得没错吧?”
马丁坐到桌子上,让双脚垂下来。布隆维斯特不由得闭上双眼。他顿时感到喉咙涌出酸液,吞咽困难,五脏六腑与胸腔似乎更加疼痛。
“尸体你怎么处理?”
“我的船和船坞就在这正下方,我把船开到很远的外海去。我和父亲不同,我丝毫不留痕迹。不过他也很聪明,让受害者遍布瑞典。”
如今拼图全拼凑起来了。
戈弗里,一九四九年到一九六五年。接着是马丁,从一九六六年在乌普萨拉开始。
“你钦佩你的父亲。”
“这些都是他教我的,我十四岁便受他启蒙。”
“乌德瓦拉。莉亚•培森。”
“你可真聪明呀!没错,当时我在那里。我只是旁观,但我在。”
“一九六四年,瑞若比的莎拉•魏特。”
“当时我十六岁,那是我第一个女人,父亲教我的。动手勒死她的是我。”
他在夸耀。老天爷,多么变态到令人厌恶的一家人!
“你知道这有多疯狂吗?”
“你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小人物,麦可。你无法了解完全掌控一个人的生死时那种神圣的感觉。”
“马丁,你很享受虐待并杀害女人。”
“其实我不觉得。如果理智分析我的情况,我应该算是连环强暴犯而不是连环杀人犯。事实上,我首先是连环绑架犯。杀人可以说是自然的结果,因为我必须隐瞒我的罪行。
“当然了,我的行为为社会所不容,但我的罪行最主要就是要对抗社会规范。只有当我的客人结束造访,当我对她们感到厌倦,死亡才会降临。每次看着她们失望的表情总觉得很神奇。”
“失望的表情?”
“没错,失望。她们以为只要讨好我,就能活命。她们服从我的规定,开始信任我,与我发展出一种情谊,希望到最后这点情谊能发挥些许作用。结果发现自己上当后自然会失望。”
马丁绕过桌子,靠在铁笼边。
“其实你这个拥有中产阶级习性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真正令人兴奋的是计划绑架的过程。那不是一时冲动——那样的绑架者迟早会被逮,而是要衡量无数细节的一门学问。我得先找到猎物、详列出她的生活情形、她是谁、来自何处、如何与她联系、要怎么做才能与猎物独处又不泄漏我的姓名,或是不让我的姓名未来出现在警方的调查报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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