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之一”和“其中之二”半开玩笑的学校的不详事中,“班里每次的决定都要遵守。”这是其三。现在想想,都和“另一个人”有关的重要守则的提示。
但是,那时候对我最重要的当然是“其四”——“公私要分明,在学校内,绝对不可以叫怜子”。
这当然说服了我。
十五年前死去的母亲榊原理津子(原姓:三神)她的比她小十一岁的妹妹,也是我的阿姨三神怜子,是我即将转入学校的老师。而且是我的副班主任。
所以专门提醒我“夜见北的准备之四。”怜子也一样。在学校绝对不会叫我“恒一君”最多叫我“插班生榊原君”。
更别说班主任保寺老师,班里的同学大多都知道当初的事实。所以,六月商量好新对策,决定把我和鸣两个人当作不存在的人。久保寺老师对他们这样说。
——大家都好好地遵守着班里的每一个决定。三神老师立场尴尬,跟我说“尽量”。
三神老师尴尬的立场是在学校要把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外甥当作不存在的人对待。
这之前,望月优矢来到古池町,在祖父母家附近徘徊,对这件事——也有些担心。
——因为我们在隔壁街,所以——
有时候偶遇我,望月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他担心的对象不是因为住院所以休学的我们。是为了看和我一样,接连几天没有来学校的三神老师。这是那时候他的第一目的。
怜子从东京的美术大学毕业,回到夜见山的老家,在上过的学校担任美术老师。一边这样一边从家里搬出来在“又是工作室又是寝室”的画室里制作自己的绘本。
这期间的四个月,我摸索着跟她的关系。
樱木由佳利死后,鸣接着没来上学。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那时候我想拜托怜子让我看班里的名簿。
但是,我没有直接说我想看班级名簿,也没有直接询问学校的不对劲和心中的疑问。我想这样的话可能会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
——就这样应该有微妙的心理情况。
望月确实是那样说的。
“榊原君。”
被压在方材下不能动的怜子和两手紧握洋镐的鸣。我在两个人中间。
鸣坚定地说:“你要想清楚,榊原君。”
“你想想清楚,在这个学校,别的班有副班主任吗?”
“咦?这个……”
“没有!”鸣果断地说。
“这是为什么,大家都没有留意。像是理所当然的事被接受了。我起初也这么认为,但是,很奇怪吧。学校里只有三年三班有副班主任。”
“……”
“三神老师一定是在前年她担任三班班主任那年死的。第二个学期,之前那个叫佐久间的男生放弃担任‘不存在之人’的角色,厄运就开始了。美术部也是一直到今年春天都是处在活动停止的状态。真正的理由一定是之前的三神老师死了。”
一定是今年四月作为“另一个人”复活了。
我努力的扪心自问。
但是从这个现象中被改变调整的记忆中恢复,恐怕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一员。可能的是只有从把握的仅有的几个客观事实中推断真相。
我来到夜见山,是升入初中的第一次,或许不是。其实是一年半前,初中一年级的秋天。我曾经来过。
那也就是说前年怜子已经死了。为了通宵参加那个告别式。
——要忍耐葬礼。
祖父的话的意思也清楚了。
——理津子可怜。可怜啊。理津子可怜,怜子也可怜。
十五年前,长女理津子去世就很悲伤了。在浑浊的记忆中,前年因为次女也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和十五年前的悲痛混在了一起。因为前年秋天突然失去怜子,悲痛欲绝的祖父母去宠物店买了那只九官鸟回来。然后给那只鸟取名为怜子的“怜”。
不久之后,那只鸟学会了人话中的“为什么”或者说是祖母向死了的女儿抛出的疑问。“为什么?为什么死了?为什么,怜子?”怜学会了这句话“为什么”。
——振作,打起精神!
这句话也同样。祖母鼓励悲痛欲绝的祖父时说的话。果然这句话也让怜学会了。
——振作,打起精神。
“今年的‘灾厄’其实是从四月开始的,桌子的数量足以证明。”
鸣一边放下手里的洋镐,一边说着:“桌子确实是从新学期开始少一张。但是不是教室的桌子,而是老师办公室的桌子。”
“啊啊。”
“喂,你们在说什么?”三神老师——怜子问。
“这怎么可能,恒一君,我怎么可能……”
怜子两肘托起下巴,看着我。从那被灰和泥弄脏的脸庞,有母亲容颜的缩影的脸庞,特别扭曲。可能因为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打击。
“榊原君。”鸣说着,再次拿起洋镐向这里逼近。
“别过去。”
“见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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