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请柬_蓝玛【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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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像员问他什么时候看录像,他摆手。大家便噤了声。谁都知道,队长的这种表情往往说明他想到了“坎儿”上。

  是的,欧光慈被自己的设想吓住了,这等于给案件背景暴露了一个无限的想象空间。一个单纯的窃贼入室案便很可能变得不再单纯。假如说不加入对路大明品性的憎恶,事情可能会单纯些。但是小沈提供的那些情况,以及路大明家巨响连连而无人搭理——这些内容已经像混合颜料般的把欧光慈心里那个路大明浸得面目全非了。中国老一些的人信奉一个说法:生活上不干净的人,政治上决不会干净。路大明显然是这种人。而如今除了政治上不干净,还有一个更普遍的不干净,那就是经济上。

  在这个背景上思考郭副市长的提问,那意味就变得无比深长了——可能是出于此,郭副市长才忙不迭地挂了电话。他回过神来,把这个疑问存入脑海,而后抬手看上面的血迹。很显然,这血是在郭副市长到来之前在哪儿蹭上的,自己没注意,接着去和郭副市长握手。他的脸转向窗户。

  窗外,依然是璀璨的夜,城市在宁静中仿佛有生命般在缓缓地呼吸,数不清的故事便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了。比如自己站立的这个位置。他朝右侧的窗帘声走过去,无声地凑近些,于是,他看见了窗帘绳上的血。

  完全想起来了,自己出去见郭副市长之前的位置在这里,无意识地拉了拉这根窗帘绳子。它甚至还能想起窗帘在滑轨上运行时的手感,但是确实没想到这上面居然有血。

  欧光慈明白,自己在这里犯了视觉经验的错误,窗帘的颜色是浅色调的,如果上面溅了血迹,肯定十分触目。事实上,窗帘上边的确没有血。于是,一般的人自然会顺理成章的以为包括窗户“这一带”都没有血——而恰恰深褐色的窗帘绳上有血。

  猪,欧光慈,你真他妈是头猪!他心里骂自己,但感觉开始好了——他知道有意思的情况出现了!

  看地上,画着两个“人形”。在其中一个人形的后面,是一条爬行留下的血迹,直到电话机边上。这自然是路大明的。不难分析,路大明在打电话之前曾抓过窗帘绳子,并且把窗帘大大地拉开了。这样,当自己带人进来的时候,面对的才是那扇“大开”的窗户。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一个濒死的人为什么要把窗帘拉开呢?

  欧光慈是个老刑警,冲进来的一眼就看出那时的路大明不是装的,那时他真的昏迷了。此刻想来,一个随时都可能不行了的人,最后的动作居然是把窗帘拉开,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他脑海里出现一个电影里常见的镜头:一个垂死的人,在倒地死去之前抓着窗帘,缓缓倒下……可是,问题在于,盲目抓住窗帘倒下是很正常的,人死前的确抓住什么是什么。而眼前的事实是,路大明没有抓偌大面积的窗帘(注意,当时的窗帘是关着的,面积确实很大),他没有抓那面积很大的窗帘,而是去抓一条细细的、毫无“面积”可言的窗帘绳……多么有意思呀!

  “小郝你来。”欧光慈招呼小郝,这时大马提着些吃的出现在门口,他让大马也来。

  他让他们看自己手上的血,然后把刚刚完成的分析对他们说了一遍:“所以我顺手一拉窗帘,手上就有血了。当时我毫无察觉,出门和郭副市长握手,弄得郭副市长也一手血。等一会儿我还要说郭副市长。现在,你们分析分析,路大明快完蛋了,干吗还要拉开窗帘呢?反常么?”

  “头儿”小郝道,“不会是他到窗口喊人吧?”

  欧光慈眨眨眼,摇摇头:“不会,我跟隔壁小沈交谈中,她没提到路大明曾经呼救——她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喂,去个人把小沈请来!再说了,如果真是呼救,它恰恰不会拉绳子,反倒会不顾一切地抓窗帘呀!”

  大马说:“对!这才符合逻辑!”

  小沈来了,不敢进来。欧光慈出去了一分钟,回来对部下们说:“路大明的确没有呼救!”

  “莫非他想给屋里放进新鲜空气?”小郝耸耸肩。

  “不,我以为他是想证明什么。”欧光慈让人把门关上,领着大家往唯一没有打斗过的那个房间走过去,“他确实想证明什么,以致于迫不及待的非要在报案前把窗帘拉开。”

  “他想证明什么?”小郝急问。

  欧光慈停步回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想让人感觉他没有搞女人!”

  大概由于光线的作用,欧光慈的眼睛突然变得贼亮贼亮。大家都站住了,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后来大马说:“嗯,对。我同意队长的分析,那是一种特殊状态下的特殊心理。搞女人的时候窗帘无疑是拉上的。当他决定报案的时候,马上想到把窗帘拉开。是一种很好理解的心理。”

  几乎在第一时间,涉案者路大明就暴露出如此多的丑恶,这一点甚至连欧光慈都不太能接受。可这毕竟是摆在眼前的现实,想回避都回避不了。如果说,“窗帘问题”尚处于分析和推断阶段的话,口红印儿和淫秽录像则是极其过硬的事实了。加上小沈沈亚军的旁证,你欧光慈再不接受,便是自欺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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