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认为杜若产生了幻觉,收队走了。杜若想起父亲的话,知道他是有意离开自己,便不再悲伤,一个人悄悄离开了家,给自己起个名字叫杜若,从此在上海呆了下来。
直到投递简历遇见冯之阳后,杜若才知道,当时冯之阳三个人的确是追踪着父亲一路过来。但是刚刚到了龙岩,就听到满城都在传说黄教授失踪的怪事。当时冯之阳他们就吓呆了脸,尤其是刘汉阴,居然当场尿了裤子。这已经是第二次失踪了,都是在他们即将追上他时凭空消失。三人产生了难言的恐惧,黄教授在他们心目中本来就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这下子更增添了他们对父亲的恐惧,眼睁睁看着杜若离开,居然不敢有任何举动。
逃到你家乡
郎周慢慢地抬起脸,脸上挂满了泪痕,做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原来……原来父亲失踪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这就是说他没有抛弃我,只不过冯之阳他们追杀他到百吉镇时我还小,因此我才受了那么多苦?”
杜若无言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微微点了点头。郎周欣慰地笑着,把头埋在她的腿上,像个孩子一样睡着了。三个小时后,天色已经薄明,冷冷的风呼啸着在窗外掠过,在玻璃内侧凝了层密密的水珠。好像昨夜有人把泪洒了上去。杜若一夜未眠。
杜若把郎周放平,让他侧躺着睡觉,然后和钟博士换了位置,自己驾驶汽车让钟博士在副驾驶座上睡觉,中途不停,轮换着休息。仅仅在经过九江时,钟博士到庐福大酒店取回了自己的衣物,立刻又打扮得西装革履。
到了龙岩已经是深夜,他们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两个房间住下,休息片刻,给车加了油。此时郎周的伤口还没有结痂,疼得无法躺着。杜若把钟博士撵到另一个房间,自己和郎周住在一起,细心照顾着他,直到郎周朦胧睡去。
梦里,郎周找到了父亲,父亲很慈祥,待他很好,对他说:“儿子,你终于长大了,不会受人欺负了。当年我抛弃你,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你,救你的命。郎周,你原谅爸爸吗?”
“原谅。”郎周喃喃地说,他抱住父亲幸福地哭了起来,可是突然间父亲在他画中成了一具僵硬的干尸,怪异地说了一句:有朝一日,当我再也无法思考或言语时,该怎么办?然后他笑了一笑,突然间四分五裂,碎成了粉末。
“爸爸——”郎周惨叫一声,挣扎地醒来。
“郎周,你怎么了?”杜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伏在他身边,关切地问。
郎周摇摇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她。杜若微微笑了一下:“又梦见父亲了吧?郎周,刚才我一直在想,不如现在就去我家。我也被心里的疑问煎熬得受不了。”
郎周点点头,一手撑着摇,艰难地站起来。杜若说:“不如你在这里休息,我和钟博士去。”
郎周摇摇头:“咱们是一个父亲。”
杜若不说话了,紧紧攥着他的手。
两人敲开钟博士的房间,披着睡衣出来开门。两人跟他说了一下,钟博士喜出望外:“我也是迫不及待了。”说完要杜若出去他要换衣服。杜若说你直接把西装套上去就行了。钟博士无奈,只好在睡衣睡裤外套上西服,不料这样一来没法打领带了。杜若雷厉风行,把领带套在他脖子上,便把他拉了出来。
一路走过酒店的走廊和大堂,钟博士的服饰让人纷纷侧目,他窘得无地自容,缩着脖子跟在后面。杜若宽慰他:“说不定从今晚之后,你就会成为世界一流的心理学家,丧失点形象有什么打紧呢?你这猥猥琐琐的样子才真正丢人。”
钟博士一听,顿时兴奋起来,胸口也挺了起来。
猎物
龙岩市属于闽西,这里山清水秀,气候温和,温和的夜风中三人开着车到了龙川路,这里东临龙津河。空气清新。杜若开车,带着他们东绕西绕,进了一座小区。整个小区有十几栋楼,看门的是个老太太。老太太把车拦下,用难懂的客家话问:“你们找谁?登记。”
杜若放下车窗,露出一张笑脸。老太太顿时睁大了眼睛:“小苏苏!你回来啦?你这出去可好多年了。”
杜若笑了笑,说:“于婶婶,您身体还这么好啊!我带着两个朋友来冠豸山、石门湖玩了几天,回家里看看。”
于婶婶眉开眼笑,打开大门,让他们开了进去。车刚开出十几米,于婶婶似乎想起了什么,惊叫了一声:“唉呀,你们不能去那屋子里。屋子里有——”可是别克车已经走远了。
夜晚的小区深沉幽暗,老式的路灯打得很高,筛下细碎的枝叶树影,在地上摇摆。别克车停在一排邮政信箱前,三人下了车,杜若领着,走进前面一幢黑漆漆的楼房。楼道内是声控灯,杂沓的脚步惊起了灯光,昏黄幽暗。他们上了三楼,三楼有东西两户,他们在东户门前停了下来。这里,就是黄教授曾经和杜若生活的地方。
郎周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简陋的防盗门,仿佛那门上有他童年时刻下的名字。杜若理解他的心情,握住他的手,然后掏出一把钥匙,插进了锁眼。老家房子的钥匙她一直当作一种记忆,随身携带着。
杜若拧了一下钥匙,却拧不动。她呆了一呆,疑惑地看看自己的钥匙,不错,两把,一把是防盗门的,一把是屋门的。可是为什么打不开了?钟博士弯腰查看了一下,表情凝重了起来:“锁眼周围没有灰尘,很干净,不久前前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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