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禁地_陈渐【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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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鹿撇着嘴:“没什么大不了的呀!我遇到的困难比这多多了。”

  钟博士看了看他,又望了望郎周说:“是啊。你很坚韧,但是我说过,一个人总有某一个瞬间连一点点的小挫折都无法承受。不是因为他不够坚韧,而是痛苦实在太多,一点点地积压起来,总会在某个时刻让他无法承受。这位麦小姐所患的失忆症,在心理学上叫做‘心因性记忆丧失’,就是说由心理原因引起,使人的意识的正常功能发生突然的、暂时性的改变,以致这些功能的某部分丧失。其实人的心理是有种保护的功能,如果说某种痛苦、某种不堪回首的经历总是让人感到痛苦,无法正常的生活,潜意识就会产生一种‘潜抑’作用,将这些痛苦的经历统统封闭在内心的最深处,让你平时回忆不起来,让你‘忘掉’它,从而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刚才我所说的麦小姐,她那天充满了杀死父亲、弟弟、儿子的恐怖幻觉,她急需别人的帮助,可是四处碰壁,当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到男友身上时,男友当着她的面离她而去,这下子带来了致命的一击。当时的孤独、无助和绝望超出了她的负荷,于是‘潜抑’就发生了作用,将这些经历扫出了意识层面,不让她去回想这些不愉快的经历。”

  四个人听的呆住了,没想到心理居然这么奇妙。郎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钟博士说:“郎周,你不用为这个烦恼,你的生活太苦了,忘掉它你才能好好地生活。或许你根本没有找到父亲,你绝望了,彷徨了,不知道生活中还有什么是值得追求的,人生失去了目标,于是你不由自主地忘记了让你感到绝望的经历,重新开始去寻找你父亲。”

  “那么……就是说,”郎周沉吟着说,“到了龙岩后我走到了绝境,对寻找父亲感到绝望,于是我忘了这个绝境,重新又开始寻找一遍?”

  “我的判断是这样的。”钟博士说,“因为这封信——你所谓的线索根本就是一个谜语,不可解的。我不大相信你能破解这个谜语,更进一步。”

  郎周拿过那封信,将信纸摊在凉亭的石桌上,皱眉望着它,细细思索。几个人团团围坐在一起研究这封信。信应该是从外国寄来的,信封上的语言是英文字母,但拼写出的单词却不是英文。这种文字和汉语一上一下地写,写的是邮寄的地址,就是杜若家的信箱。信封左上角还有个秤形的标志。好像是欧洲一些机构或古老家族常用的族徽之类。

  约翰克利斯朵夫

  钟博士叹了口气:“回头我把这个族徽扫描下来发给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朋友,大学里有专门研究世界各个家族、王国族徽的专家,他们应该能帮我查出来。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最费解的这行字。”

  克利斯朵夫生出了耶稣基督

  耶稣基督又生出了整个世界

  可是克利斯朵夫当时何处立足?

  最后是个疑问句,仿佛是个谜语。但克利斯朵夫是什么?他怎么会生出耶稣基督呢?生出耶稣的是圣母玛利亚啊!《圣经》上明明白白的。不过令他们心动的是最后一句,“克利斯朵夫当时何处立足?”仿佛是说,克利斯朵夫的下落,就是黄瀚生的下落。

  除了小鹿母子,三个人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激动得浑身颤抖,六只眼睛盯着这页纸目不转睛。

  “克利斯朵夫是什么?”钟博士问,“好像是个人名。”

  杜若和郎周对视一眼,摇摇头。小鹿喃喃地念:“克利斯朵夫……克利斯朵夫……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钟博士眼睛瞪圆了:“你知道?快想想!”

  小鹿说:“好像我们哪一次考试时有过一道题,是填空,说《克利斯朵夫》的作者是谁。不过那个空我不会填。”

  杜若咯咯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是一部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法国作家罗曼•罗兰的代表作品。爸爸以前让我读过,说可以使我正视生活中的苦难。可是我不太爱看小说,它太厚了,就没看完。胡乱蒙混了过去。”

  “啊哈。”钟博士叫了起来,“咱们赶紧去找这本书!”

  郎周摇摇头:“让小鹿到书店去买,咱们继续研究。”他给了小鹿100块钱,让小鹿快去快回。小鹿飞奔着去了。然后三个人开始皱眉苦思。郎周问:“除了那个约翰•克利斯朵夫,还有别的克利斯朵夫吗?”

  杜若摇摇头:“没听说过。我觉得咱们应该去找个通晓这方面知识的人去问问。”

  “嗯。”钟博士同意,问,“找个通晓哪方面知识的人?”

  杜若怔住了。是啊,去找通晓哪方面知识的人?这个克利斯朵夫看来是个欧洲的姓氏,姓克利斯朵夫的人即使没有中国的赵钱孙李一样多,也是不计其数的。从哪方面着手去问?文学的?心理学的?历史学的?还是宗教学的?通晓这所有学问的,恐怕……恐怕比能猜出这个谜语的人还少。

  他们愁眉不展的时候,小鹿抱着一摞书来了,正是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厚厚的四卷本,大翻译家傅雷先生的译作。他们翻看了一下前言,原来这本小说是罗曼•罗兰根据伟大音乐家贝多芬的生平虚构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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