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他还没说完,一大块土块突然砸在了他的额头上,他被砸得眼前一黑,顿时懵了。清醒过来,冯之阳抹抹脸上的土,发觉小鹿拍打着手上的灰土,正骄傲地望着他。
原来小鹿一见他,想起自己的父亲就是他杀害的,顿时分外眼红。他人小,冯之阳的手下也没注意他,于是小鹿悄悄蹲下身子,在一丛冬青树的根部捡了一块土块。他还嫌它太松,使劲儿捏了捏,照着冯之阳就砸了过去。
马骏和刘汉阴瞥见他挨了一家伙,仿佛没有看见,翻起眼睛望着凉亭的雕花壁廊,嘴角还忍不住带出一丝笑意。保镖们一眼瞥见小鹿,怒骂着追了上去,小鹿几步蹿到龙津河边,跨过栏杆,大喊:“再追我就跳下去。我不会游泳。”
陆太太吓坏了,尖叫一声拉着郎周。郎周瞅着小鹿狡狯的神情,知道他肯定会游泳,不过也不能当真让他跳啊。正要说话,冯之阳摆摆手,抹干净脸上的灰土:“不要理会他了,他爱跳不跳。”
保镖们悻悻地撤了回来,小鹿有些发怔,不知道是不是冯之阳的计策,仍旧扶着栏杆时刻准备着。冯之阳眉毛上顶着灰土,四处眺望了一下,吩咐手下把守在石坪四周,得意地笑着说:“两年前我就知道了这封信,可是除了知道信是从布洛斯拍卖行寄出来的,其他我什么也分析不出来,只好寻找能够破解这封信的人。”
流落在大地上
他瞥了郎周一眼:“其实说起来,后来的故事还是从他们母子身上开始的。首先我声明,陆海生和苏儿不是我杀的,我只不过在监视着他们,因为总有一天父亲会让你——杜若来替换苏儿的。可是我没想到苏儿的性格会这样刚烈,居然毒死了陆海生,自己自杀了。于是我利用她的死亡布了一个局,就看父亲来不来。结果他真的来了,我四处合围,不料他居然和警方一起来的。这下子我没辙了,只好撤退。父亲发现了陷阱,就和警方的人回到了公安局,从后门逃走了。我派人追踪到了龙岩,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他又一次神秘地凭空消失,几乎把我们吓坏了。对父亲的权威和恐惧使我们眼睁睁看着杜若离开也没敢动手。过了一段时间,我回过神,想了个法子,把陆海生的妻儿接过了过来,说苏儿没死,让他们守在这里,等苏儿回来报仇。他们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年哪。”
冯之阳叹息着看了看郎周,继续说:“两年前你流浪到了龙岩,找到陆家母子,我当时就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没有父亲的线索,就在暗中观察。你居然想到去打开小区里的邮政信箱,找到了那封信。我听说后急忙赶来,可是你已经走了。我找到陆太太看了那封信,一点也不理解,就还给他们。后来我派人找你,可你是个流浪汉,随便往哪个桥洞一钻,谁也找不到。你这一走,就像失踪了一样。我找了你两年啊,郎周!直到前几天,监控杜若网络通信的人向我报告,说杜若联系上了你。我才找到你希望你跟我合作,共同寻找父亲。”
杜若怒冲冲地问:“你居然监视我的网络?”
冯之阳笑了笑:“不单我,马骏也一直盯着你的网络,否则他怎么会派刘汉阴去北京找郎周?唉,关键是你的QQ密码太简单了,你的生日,连白痴都能破解。”
杜若说不出话来了。
“我跟你合作?寻找父亲?”郎周甚至有点好笑,“找到之后呢?”
冯之阳的眼神像刀锋一般:“你说呢?当然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郎周,你,我,他们,”他一指马骏和刘汉阴,“咱们是一群流落在大地上的俄狄浦斯,在印证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命运。你逃不过的。”
郎周憎恨地望着这个仿佛掌控一切的家伙,有时候他也恨自己的父亲,可是当别人要威胁到父亲时,他还是无法容忍。杜若紧紧攥着他的手,指尖有些发白,脸也有些发白。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黄昏时分,很多游人都到登高山散步,远远地瞥着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保镖,不敢过来。
“是吗?”郎周实在无法容忍内心愤怒的感觉,朝着他得意洋洋的脸,一拳砸了过去。“砰!”冯之阳优雅的面部再一次遭受重创,鼻血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你为什么非要杀他?”郎周一拳一拳朝他脸上击,“他是我们的父亲!他养育了你!他给了你一切!你为什么不放过他!”
冯之阳满脸鲜血,他的保镖怒喝着冲过来架住郎周的两臂,铁牙照着郎周的肚子猛击了一拳,郎周的脊背立刻弯成了虾米,背上伤口迸裂,鲜血渗透了衬衫。冯之阳跌跌撞撞冲过来,劈手抓住铁牙推了出去:“滚开,不要碰他!”铁牙等保镖不知所措,灰溜溜地退到了一旁。
交易
郎周正在发怔,冯之阳也朝他脸上轰了一拳,吼叫着:“因为他毁了我!难道只有你们爱他?难道我不爱他——”这句话很快就被郎周的一拳打断了。两人边吼边打,抱在地上滚作一团。众人全惊呆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斗中,冯之阳的鲜血和眼泪滚滚而下,脸上表情扭曲,狰狞可怖,嘴里还在不停气地说着:“我也爱他啊!可是他毁了我你知道吗?你知道我的童年时代……他那种变态的教育……让我经受了多少恐惧吗?我明明是我,他非要我成为另一个人……你知道他怎么样践踏我的人格吗?我没有尊严……没有欢乐……没有爱好……没有伙伴……我整个童年都没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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