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之阳目光闪闪地望着她:“你认为没有可能吗?父亲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修改人的记忆对他来讲是最简单的事。但是我没办法了解到他是用什么办法抹去了郎周的记忆,心理暗示,药物,还是脑部创伤?所以我将你……请来,就是要让郎周一个人重新回到维也纳,在那种陌生而熟悉的环境中再一次寻找父亲的痕迹,希望他的记忆能够在这种寻找的过程中恢复过来。”
“可是……”杜若焦虑起来,“他会很危险!我们不知道父亲当年为什么抛弃他,但是父亲肯定是不喜欢他的!父亲既然能够抹去他的记忆,就是不想让别人顺着他这条线找到自己的藏身处,他再一次找过来,父亲一定会动怒的!”
“然后呢?”冯之阳微笑着问。
“然后……”杜若忽然明白了过来,“你根本就不在意郎周的死活!你只是利用他为你探路!”
“人哪,”冯之阳喃喃地说,“为什么非要在意生命呢?人的生命只不过是宇宙中的尘埃,在时间里一飘,瞬息就散了。生命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追寻一种真相和一种意义。郎周存在的意义,就是寻找父亲。找到了父亲,他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活着还是死了,有多大区别?”
杜若冷冷地盯着他,眼里像要喷出火来,手指悄悄摸上了圆桌上的红酒瓶。冯之阳看着她的手抓上瓶颈,脸上露出了一种满足的喜悦,慢慢闭上了眼睛。可是等待了很久,红酒瓶都没有砸下来,冯之阳不禁有些失落,突然咔嚓一声碎裂的巨响,一粒玻璃渣溅在了他的脸上。
杜若优雅地把碎玻璃瓶扔在了桌子上,说:“滚。”
冯之阳睁开眼,望了望满桌子的碎玻璃,站起来说:“明天上午8点,咱们搭乘班机去维也纳。该到收网的时候了。”
布洛斯拍卖行
郎周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是雪白的一片。眼睛上方俯过来一张面孔,钟博士正惊喜地看着他:“郎周,你醒了?”
郎周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喃喃地说:“终于没人叫我狼狗了。”
钟博士哈哈大笑:“这个沃尔夫啊,他总是发不出汉语的‘周’字音,我教他念‘诺亚方舟’,他非要念成‘诺亚方狗’,事情也碰巧,你偏偏叫‘郎周’,那不就成了‘狼狗’嘛!没关系,回头我仔细让他纠正过来。嗯,你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郎周挣扎着起来,往往四周,“这是哪里?”
“这里是维也纳综合医院。”钟博士望着他,“弗洛伊德的事业就从这里开始。你上午在参观弗洛伊德故居时昏倒了,沃尔夫把你送了过来。医生为你做了检查,说你压力太大,身体没有什么毛病。”
“哦,昏倒了。”郎周坐起身,使劲闭上眼睛,弗洛伊德诊室里的一幕又出现在他眼前,“我昏迷了多久?”
“大约四个小时,不过大多处于深度睡眠状态。”钟博士说。
四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是下午了。郎周想了想,一摆手:“咱们走吧。窝儿呢?”
“沃尔”和“窝儿”在中文里发音相同,钟博士没听出来,说:“这里的医生是他的大学同学,他们好久没见了,正在走廊里聊天。”
两人出了病房,沃尔夫正和一个身材高瘦的医生在嘻嘻哈哈的笑着,一看见郎周出来,急忙走了过来:“狼狗,你没事了吗?”
钟博士咧了咧嘴,郎周笑笑:“对不起,窝儿,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正好使我有机会见见老朋友。”沃尔夫把那个医生介绍了一下,郎周和他握了握手。
医生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请沃尔夫翻译,沃尔夫只翻译了一句话:“他说你心理压力太大,经常处于紧张状态,应当多休息一下。狼狗,你是否回酒店休息?”
郎周摇摇头:“不了,窝儿,你替我谢谢他。咱们下一站是布洛斯拍卖行。”
钟博士关切地说:“郎周,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身体要紧。”
郎周痛苦地摇摇头:“10天时间,转眼已经过了两天,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我必须救出杜若,你也知道,冯之阳是个疯子。”
钟博士默默点点头。沃尔夫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问:“狼狗,你真的要去吗?”
郎周点头。三个人和医生告了别,走出维也纳综合医院。
三人坐上汽车,顺着环城马路往南,经过维也纳大学和议会大厦,在特蕾莎广场外停了车,前面就是布洛斯拍卖行。沃尔夫说:“布洛斯拍卖行是欧洲最古老的拍卖行,至今已经有290多年的历史。金银首饰、古董、瓷器、名画、乐谱、家具,甚至汽车,什么都可以在这里拍卖。”
布洛斯拍卖行从外表上看去,仿佛一座教堂,高高的拱门气势威严,拱门上是四周镶边的圆形华玻璃窗,窗户和栏杆都是精雕细镂。顶楼上的一座座尖塔直插天空。三人顺着台阶进了拍卖行,此时并没有举行拍卖会,不过展示有一些标有底价的拍卖物品,多数是一些风格各异的沙发桌椅。几个欧洲人围坐在一张上正在激烈地争论。
52书库推荐浏览: 陈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