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记忆
一个年轻的维也纳小伙子轻捷地迎了过来,鞠了个躬:“欢迎你们光临布洛斯拍卖行,请问先生们需要一些什么东西?”
他说的是德语,沃尔夫翻译了一下,然后和钟博士都看着郎周。郎周迟疑了一下,掏出黄教授寄的那封信,将信封递给他:“这封信是从你们拍卖行寄出去的吗?”
沃尔夫翻译过去。这个工作人员接过信封看了看:“是的,先生。这是拍卖行使用的特制信封。”
郎周思考了一下,掏出黄教授的照片,这是冯之阳给他的,问:“这封信上的日期是2003年10月份,信是这位黄先生写的,你对他有没有印象?”
工作人员看了看照片,问:“是日本人吗?”
“不,是中国人。”
“哦,是中国人的话……只要不是游客,或许勃拉姆先生会有些印象,他是客户部经理。”工作人员彬彬有礼地问,“请问是否需要约见勃拉姆先生?”
郎周说:“希望能见到他。”
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告知他们:勃拉姆先生很高兴约见他们。然后带着他们顺着大厅里的旋转楼梯上了二楼,进入一进会客室,说:“请在这里等待几分钟,勃拉姆先生正在接待客户,稍后会出来见你们的。”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待,郎周扫视着会客室,默默不语。过了片刻,里面的镶满花纹玻璃的门开了,一个带着眼睛的维也纳老头儿走了出来,他身材瘦削,头发半秃,一看见郎周,脸上露出笑容,远远地就伸出手来:“欢迎你,郎先生。”说的是英语,沃尔夫和钟博士都能听懂。
沃尔夫把这句话一翻译过来,郎周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他惊恐地望着勃拉姆,身体突突突地颤抖。钟博士也惊讶地望着郎周,不明白为什么布罗斯拍卖行的经理会认识郎周。勃拉姆发现了郎周的异样,关切地问:“郎先生,你不舒服吗?需要不需要医生?”
郎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才摇了摇头,问:“你认识我?”
勃拉姆耸了耸肩:“我接触过的中国人十分有限,对您印象很深刻。”
“你见过我吗?”郎周又问,还抱着一丝侥幸,“……我们面对面的接触过吗?”
勃拉姆惊讶地看了看他,又扫视了钟博士和沃尔夫一眼,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是的。”
郎周仿佛坍塌了一样缩在沙发里,讷讷地说:“可能……可能我的记忆力出了点问题,您能给我讲讲咱们见面的经过吗?”
勃拉姆露出怜悯的表情,望了望他手里的照片:“我深表遗憾,郎先生。刚才我听工作人员说过,您是来找黄教授的,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又一次来找他。2004年的9月份,您曾经拿着他的……肖像画来拍卖行找我,我为您提供了黄教授的情况,然后您破解了保险箱的密码,就离开了……”
“等等,等等。”钟博士突然问,“保险箱密码?什么保险箱?”
维也纳迷宫
勃拉姆以目光征询着郎周,郎周点点头。勃拉姆翻看了一下纪录说:“那是2004年9月17日,您来拍卖行找我,让我看一幅肖像——就是您手里相片上这位黄教授,您说他是您的父亲,你们失散多年,但是您在中国找到了他去年——也就是2003年从本拍卖行寄出来的信件,因此从中国来到维也纳,希望找到您的父亲。我接触过的中国人很少,因此对这位黄教授印象很深刻,就向您介绍了黄教授2003年在拍卖行里发生的事情。因为归根到底,本行没有尽到保护责任……”
“等等,”这回是郎周打断了他的话,“勃拉姆先生,您能不能说的详细点?2003年,黄教授在拍卖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您连这些也忘了吗?”勃拉姆吃惊地看着他,“2003年冬天,本行即将举行一场拍卖会。拍卖物中有一份是弗洛伊德先生在19世纪写给他的密友威廉•弗利斯医生的一卷书信,这批手稿从来没有发表过,记录了弗洛伊德在心理学上的一个重大发现,因此引起了全世界心理学家和学会的极大兴趣,当时黄教授就是因为这卷手稿来到了维也纳,他希望参加竞拍。是我为他办的竞拍手续。”
“然后呢?”钟博士问。
“在拍卖大厅里,经过几轮角逐,最终黄教授以600万美元竞拍成功,这卷手稿归他所有。我帮他办完各种手续,他从瑞士银行转来所需款项。这时候有一家台湾心理研究机构的负责人希望和他商谈共同研究弗洛伊德手稿,黄教授委托我手稿锁进拍卖行的保险箱,和那位台湾人出去会面。过了几分钟,黄教授急匆匆找到我,告诉我,他现在遇上紧急的事情,无法带走手稿,希望寄存在拍卖行。本行有这项业务,可以为顾客提供寄存服务,于是我带着他去办了手续,他更改了保险箱密码,说:‘如果有人来取手稿,即使他提供了密码,也只能在拍卖行里研究这卷手稿,而无权带走。’然后他急匆匆地走了,10分钟后,拍卖行里发生了枪击事件,黄教授倒在血泊之中……”
“什么?”郎周震惊了,“后来呢?黄教授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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