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彼此都不算是坏交易啰。原来如此!”卢多维柯赞同地点点头。可切奇利亚却看似不满地鼓着嘴说道:“可是,那对女性不是太失礼了吗!”
卢多维柯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内疚,他反问道:“你是指对画像原主题的芭洛塔小姐失礼,还是指被赠予画像的孔特小姐?”
“对哪一方都一样!”切奇利亚硬邦邦地说。卢多维柯难为情地泄了气。
“孔特小姐恐怕并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她想必一开始就以为是专为她画的。”莱奥纳多苦笑着,接着往下说,“但芭洛塔小姐应该了解一切,格夫利奥事前想必都已经说好,而且对她来说,即便从已经分手的恋人那里收到未完成的画像,也只是徒添烦恼而已。或许,她也相应要求了部分赔偿,但至少对这件事本身并无恨意。”
“为什么你如此断言?”卢多维柯怀疑地反问。莱奥纳多立即冷冷地答道:“当然知道啊,我看了她留下来的信嘛!”
“信?”
“噢。”
切奇利亚张大了双眼:“是那张乐谱吧!唯爱相忆——那是克拉丽切殿下写的吗?”
“对,有可能,她和格夫利奥以前一直就是通过那种特殊的乐谱信来往的——在他们彼此相爱的时候,那样,给别的什么人看到了也没关系。道道地地,就是一种音乐家风格的文字游戏。”
“那么,格夫利奥殿下一开始就知道那封信上写的是什么了?”
“噢,估计是吧。”莱奥纳多的视线又回到正在书写的纸上。
“可是,那样的话,他在此之前就应该注意到弄丢画像的是谁了。”
“对……”
“你说什么?”卢多维柯和切奇利亚的表情都僵住了。
“这么说,偷走画像,还是芭洛塔小姐干的了?可她一直在里院演奏来着,不可能拿到庄园外面去的。”
“不是这么回事,毛罗·依,”莱奥纳多温和地笑着说,“她只是消匿了画像,而非搬走,而且,她可能根本就没准备要让画像消失。”
“我不懂,那为什么画像失踪了?”
“噢,这种东西,好像嘴巴再讲也讲不清楚。比方说,你能看见窗外那所教堂的钟楼吗,毛罗·依?”
“肯定看得见哪!那又怎么样呢?”卢多维柯不悦地点点头。
圣歌达多教堂的钟楼属于古殿的一部分,在当时的米兰,是最高的建筑物,从市内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能一睹其独具特色的雄姿。从莱奥纳多的居室望去,相当于正西方向。
“那么,你能不能帮我数数,钟楼靠我们这边的窗子开着几扇?”
“数开着的窗子就行了吧。”卢多维柯皱起眉头,走到窗边。夕阳欲坠的背景之下,教堂的钟楼鲜明地浮现出来,可是,它却被包裹在逆光当中,与影子混为一体,再怎么凝神细看,仍不过是一座黑糊糊的塔而已。
“怎么了,毛罗·依?”莱奥纳多的语调似乎带着嘲讽。
“不行,这样子看不清。”卢多维柯终于死心了,“太阳光碍眼,连有没有窗户都看不清——”说到这里,卢多维柯打住了,一脸严肃地盯住艺术家,陷入了沉思。
“就在那里,可就是看不见——没想到这样的事就发生在你身边吧,毛罗·依?”莱奥纳多开心地扬起了唇角。
“这么说,我们发现画像不见时,它其实并没有被拿走,只不过看不见了?”切奇利亚缓缓地开口问道,这个聪明的女孩似乎已经比卢多维柯更早一步联想到了事情的真相。
卢多维柯却提出了反对意见:“可是,格夫利奥去查找时,画像已经不见了,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
“哦?真实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认为,大致就是这么一回事。”莱奥纳多停下握着银笔的手,转向卢多维柯他们,“格夫利奥公开了画像,克拉丽切·芭洛塔趁着演奏的空隙去欣赏,估计是瞅着时间偏晚、人较少的时候去的。那幅画本来是属于她自己的,所以她当时的心境颇有意思。这个我们权且不管。”
“呃。”卢多维柯随口应答了一声。
“本来是画她的画像,如今却为了像基娅拉·孔特而做了加工,对此芭洛塔小姐也接受了。可是,可能在这时候,她注意到了什么。”
“‘什么’是指什么呀?”
“某种证据类的东西,证明那幅画像原本是画克拉丽切,芭洛塔而非基娅拉·孔特的。不知道是画家忽略了,还是格夫利奥没注意到,总之给人看到了不好,芭洛塔小姐本人暂且不论,很明显,格夫利奥是要出丑的。”
“嗯。”
“于是,她想把这件事只告诉格夫利奥一人。我想,她可能是用房间里的炭还是什么的,在画像的那个部位做了记号,然后为了避人耳目,又用旁边的一块大黑布罩上了。画像要是用布盖上,一般人都会以为是停止展出了,没有谁会把它掀开来看的吧!”
“喂!那块黑布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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