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反正,格夫利奥肯定会拒绝,那么你就这样告诉他:感激之情最好能毫不吝惜地用形式表现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切奇利亚浅声笑着,点了点头。尽管不理解,但她似乎已经决定照莱奥纳多的话去做了。
“简直就跟敲诈金钱的无赖说的一样。”卢多维柯板着脸,哼了一声。
莱奥纳多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补充道:“噢,对了,毛罗·依,你最好也一起去吧!”
“……什么?”
“你要不方便的话,也可以派个人过去。”
“方便不方便倒是无所谓,可以找时间的,不过,为什么要我去呢?”
“因为斗篷回来了呀!”
“你是说婚宴上我丢的那件斗篷?”
“那不是你恋恋不舍的东西嘛!”
“啊?哦……”卢多维柯不知如何作答,陷入了沉思。就算他的斗篷到了格夫利奥手里,可莱奥纳多是怎么知道的呢?然而,莱奥纳多除此之外却什么也不愿解释,卢多维柯他们被他连轰带赶地请出了古殿。
06
两人再次造访莱奥纳多的住所,是第二天的事。时间比头天还稍稍晚些,窗外,夕阳给天空染上了一抹红色,衬托出圣歌达多大教堂的钟楼巍峨的剪影。这是米兰独特的黄昏景色。
莱奥纳多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好像在写着什么。他与一般人相反,从右往左地挪动着手中的银笔,写出来的字,则仿佛照镜子似的反了过来,卢多维柯因此也看不出他在写什么。房间一角的素描,描画着这个世界上仿佛并不存在的精美机器。
“哟,毛罗·依,斗篷好像还给你了嘛!”俊美的艺术家头也不回地对站在门口的卢多维柯说道。
“怎么回事啊,莱奥纳多?”一踏进屋子,卢多维柯便喋喋不休,语速极快,“我的斗篷到了格夫利奥那里,这个也罢,因为是我忘在他庄园里的。可是,此人为什么拒绝你给基娅拉·孔特画像的提议呢?为什么你小子就知道他会拒绝呢?”
“是吗,果然还是拒绝了。”莱奥纳多这才抬起了头,满意地微微一笑。
“嗯,不过,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卢多维柯说话的口气就像个任性的孩子,“这个格夫利奥,对我们好像也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说是让我们担心了,十分抱歉,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自己讲排场,把还没画好的画像拿了出来。当他知道克拉丽切殿下遭到怀疑后,好像特别难受的样子。是吧?”
“是的。”听到卢多维柯征询的问话,切奇利亚同意地点点头,也迫不及待地说,“我照您说的,转告格夫利奥殿下,希望他最好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他听后郑重地答应了,还说,改日要向大师致谢。”
“原来如此。”莱奥纳多继续写着,一边冷冷地点了点头。
卢多维柯重重地清了清嗓子:“这到底是咋回事,莱奥纳多!为什么变成格夫利奥要感谢你了?你随便告诉我们一点好了,否则怎么也不踏实。”
“所以嘛,毛罗·依,”莱奥纳多苦笑着晃了晃肩膀,“就是说,画像的去向正如我所料。”
“什么?”
“不过,要一一道来,话可就长了。”莱奥纳多不耐烦地嘘了口气,说道,“你们看到的画像,恐怕不是画基娅拉·孔特的。”
“你说不是画孔特小姐的?”卢多维柯眯缝起双眼,似乎在搜寻自己的记忆,“可是,那幅画的确是她的肖像,是安波罗修·布莱第斯的作品啊!不可能跟别人搞混的。而且,画像里的女子,穿着和孔特小姐一样的宫廷乐师服装,拿着鲁特琴呢!”
“那是的,想必如此吧,我不是怀疑你的眼力。”莱奥纳多淡淡地说,“不过,那幅画是用油彩画的对不对?从前的胶画,要想修整就只有在上面反复涂抹,而油彩干得慢,可以过后再重描。当然,要是画一个一点不像的人,就不如一开始重画来得快了,可要是画一个身材非常相似的人,那就……”
“啊——”卢多维柯失声叫了起来,“总不会是……克拉丽切·芭洛塔小姐吧?”
“估计是这么回事吧。”莱奥纳多淡淡地低声答道。芭洛塔和基娅拉同是宫廷乐师,都是鲁特琴演奏师,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曾经是格夫利奥的恋人。安波罗修最早接受委托的,完全有可能是克拉丽切·芭洛塔的画像。
“原来那幅画画的不是孔特小姐,而是芭洛塔小姐啊!”卢多维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只是个假设噢,”莱奥纳多加了个煞有介事的开场白,“想象一下,格夫利奥委托画家画克拉丽切·芭洛塔的肖像画,可是,在画完成之前,两人分手了。”
“嗯。”
“不久,格夫利奥有了新的恋人,他考虑给她送点什么礼物。这时候,他手边有一张没有完成的肖像画。肖像画本该赠送的对象已经失去,而新恋人却与那幅画像的主角十分相像。”说到这里,莱奥纳多露出了调皮的微笑,“虽说没有完稿,但画家想必已经支付了相当数额的经费了,要是订购新画像,费用势必还要增加;但是,如果只请画家修改一下画稿,一定会便宜些。对画家来说也是一样,只要稍微加加工,就能把原先不见天日的作品公之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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