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丽丝吗?”格拉恩充满期望地说,“多丽丝·海尔梅?”
“是的,你认识她?”
“她是我的外甥女,确切地说,她将是我的外甥女,如果她同彼得结婚的话。”
维洛茨基打量着格拉恩,似乎他是一件博物馆的藏品。
“我碰到一件叫人不舒服的事!”维洛茨基接着说,“我向她作了自我介绍,问起病人的健康情况,请她允许我问病人一些问题。她很客气但态度很坚决地拒绝说,病人身体很虚弱,经受不住询问。我向她指出询问的重要性,并说警方不仅有必要而且有权利向被害人询问事件的经过,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她,多丽丝,说些什么呢?”
“她合乎逻辑地向我指出,这种必要性不存在。她大概是这样说的:你抓住作案者,是为了要掌握他认罪的材料,而这取决于被害者恢复健康——这比作案者认罪更重要。我们就这样讲来讲去,讲了好几分钟,最后我终于失去的耐心,走到她面前对她说,我是局长维洛茨基,在这儿执行公务,劳驾你出去几分钟。为了把她拉出去,我轻轻地抓住她的手臂。”
他顿住话头,吸了一口烟,喷出一股浓烟。
“这下怎么样呢?”格拉恩急不可待地问道。
“这下怎么样呢?”维洛茨基故意学着他的腔调说,“根本没有怎么样。她只是注视着我。格拉恩,我觉得仿佛问了贞洁的月神迪雅娜,她是否愿意同我……嗯,这话是无伤大雅的。总之,我心里有这种感觉。我相信,在她的目光注视下,我满脸通红,像个小学生。她的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无法描写的惊奇。”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
“哦,事情很简单。”维洛茨基说,“她亲切地挽起我的手臂,是她挽我的手臂,她把我送到门口,对我的来访表示感谢,这一来我站到了门外!站在门外,门锁上了!”
格拉恩费了很大的劲才没有笑出声来。
突然,维洛茨基咆哮起来。
“你大笑吧,格拉恩,见鬼,你笑吧!”
“干嘛笑呢?”格拉恩平静地说,“你以为我在嘲笑你吗?”
维洛茨基没有作声,只是把雪茄烟扔出了窗外。
“后来,我大笑起来,站在门外大笑起来。一个年轻的医生跑了过来,请我安静。我抓住他的双肩,大笑着猛烈地摇晃他,晃得他的内脏简直都要错位了。后来,在回家的车子里,我还在生气。格拉恩,你能理解吗?我在生气!这使我批气疯了!为这种事生气多没意思!我变成白痴了!?这柆姑娘很了不起,而我这头蠢驴只会我。”
“迪雅娜。”格拉恩若有所思地说,“一个不坏的比喻。”
“我对你说,这个比喻很确切。”维洛茨基大声说道,“不过我对迪雅娜一类的女人没有体会,我喜欢的是健壮的维纳斯。顺便提个维纳斯吧。你说,格拉恩,你认识一个名叫黄鹂的姑娘吗?”
格拉恩抬眼看着他。
“黄鹂?不,我不认识她。你得问问我的外甥,他能向你谈谈她的详情。黄鹂是他的女秘书。”
“真的?彼得·格拉纳赫先生的女秘书在哪儿?”
“在《信使报》编辑部。”格拉恩微笑着说。
“是这样。”接着维洛茨基说,“如果你见到你的外甥女,格拉恩,那就请你向她转达我的问候!”
格拉恩默默地点了点头。
03
警车停在布雷达街15号前。维洛茨基跳下车,头也不回地朝楼房走去。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跨着大步登上楼梯。当格拉恩和里特尔在里默尔太太住房的门前赶上他时,他已经按了门铃。房里响起轻轻的咳嗽声,踢踢嗒嗒的脚步声。门打开了,里默尔太太疑惑地注视着三个不速之客。
“冯·龙根先生在家吗?”维洛茨基问道。
里默尔太太作了肯定的回答。
“只怕他……”里默尔太太有点为难地说,“还不能接待来访者。冯·龙根先生睡的时间一向很长。”
“现在已经12点多了。”维洛茨基瞥了一眼手表说。
“冯·龙根先生夜里工作的时间很长。”里默尔太太设法为她的房客辩解。
“那我们就不得不唤醒他了。”维洛茨基迈一步走进走廊里,“他住哪一间?”
里默尔太太畏葸地瞥了一眼维洛茨基高大的身材,往后退了退,默默地指了指左边第二个房间。
维洛茨基走了两步就到了房门前,使劲地敲着门,可是没有应声。他又敲了敲,仍然没有人答应。
“看来他睡得很死。”维洛茨基一边说,一边又猛烈地敲起来,以致里默尔太太以为他想把房门上的镶板敲进去。
房里依然没有动静。
维洛茨基伸手抓住门把手,门没有锁,他推开了门,朝房间里看去。
“远走高飞了!”他恼怒地说。
他的目光朝房内四下扫视了一下。床上的被褥叠得好好的,桌上的桌布拖了下来,办公桌上摆着一摊乱七八糟的文件。没有赫伯特·冯·龙根的人影。同格拉恩和里特尔一起站在门口的里默尔太太困惑地说:“我没有听到他出去的声响,我猜想他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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