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贝克急促地抓走摆在身后桌上的烟,接着又去找火柴。特拉特殷勤地给他点了火。西贝克猛地抽着烟,沉默了好长时间。
“我若想否定,这是意义的。”西贝克横下一条心,突然说道。
“确是毫无意义的。”特拉特肯定地说,“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
西贝克耸了耸肩。
“我看,有两种可能,一是,你马上停下这个研究项目,把它交给我——对不起,我想说的是,把它交给获奖者和遗产的继承者,连同你在这期间已经获得或尚未获得的结果。在这种情况下,你当然可以要求相应的补偿,或者确切地说,你可以不要求,但你一定会得到补偿。”特拉特顿住了话头。
“第二种可能呢?”西贝克博士压低声音问道。
“第二种可能是,你作为遗产继承者的助手继续从事你的研究工作,同他一起,共同努力,完成这重要而又艰难的研究项目。”
特拉特又把话顿住了,停顿的时间长得令西贝克忍受不住了。
“你能肯定遗产的继承者会接受我作为助手吗?”西贝克博士强作欢颜地说。
“完全肯定。”特拉特简洁地答道,“他不能指望比这更好的事了。”
“你能肯定你一定会成为获奖者和遗产继承者吗?”西贝克又问道。
“完全肯定。”特拉特再次说道,“在悬赏征答竞赛中唯一需要认真对待的是竞争者米夏埃尔·沃尔林,但他不是化学家,我不相信他对你的研究项目会有特殊的兴趣。”
“可能维克多·冯·龙根还在参加悬赏征答竞赛?”
西贝克博士点了点头:“这种事很快就会到处传开的。”他说。
“是的,是这么回事。”特拉特说,接着又补充说,“维克多重新参赛真是一件怪事,我还没有看透这件事。不过我想,他是不能坚持到底的。第12道题对他来说具有无法克服的难度,他不是一个哲学家,而解这道题的先决条件是,在哲学思维方面要具备娴熟的技能。至少我在解第10道题时就已经具备了这种技能,而他只是解出了那道题。”
“维克多·冯·龙根是个危险的人。”西贝克压低声音说。这时他的姿势也变得自然了,自从他说出维克多的名字后,他也觉得与其把特拉特看作敌人,倒不如把他看作同盟者和帮手。
“是啊。”特拉特回答说,“我已经考虑过,是不是要叫警方注意他。”
“警方?”西贝克吃惊地说。
特拉特微微一笑,“你不喜欢这样做,是吗,博士?你不喜欢同警方打交道。在你的房间被人破门而入后……”
“你是怎么知道的,特拉特先生?”西贝克惊愕地说。
“如果克洛曼知道的话,那么对我来说这也不难知道。”特拉特回答道,“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那么这个破门而入者是维克多,对吗?”
西贝克没有回答。
“如果你把这事报告警方,那么实际上对你对我们两人都是有利的,博士先生。这样一来在围绕研究项目的斗争中,一个竞争者就会被淘汰,这个竞争者毫无疑问不是用正当的手段在竞争。”
西贝克痛苦地摇了摇头。
“这不行,特拉特,这确实不行……”
“他抓住了你的把柄?”特拉特问道。
西贝克只是点了点头。
特拉特笑了。
“可是现在抓不住了,博士先生,我像你一样清楚地知道你没有窃取教授的研究项目!他还想利用什么来敲诈你呢?嗯,这点我们将会看到。也许根本没必要在警方面前提你的名字,我所知道的关于维克多的事就够他呛的。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你是否准备在完成这个了不起的项目方面做我的助手,同我合作。此外,一个不寻常的处境,博士先生,你也没有发现吧?”特拉特轻声笑着问了一句。
西贝克沉思地点了点头。
“一个不寻常的处境。”他只是喃喃地说。
这时有人敲门。
“要我去开门看一看吧,博士先生。”特拉特问道,这时他在西贝克面前又完全成了一个学生。
“劳驾你去开吧。”西贝克压低声音说。
特拉特走到门边,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大学生。
“戈登先生想找你谈话,博士先生。”那个大学生大声说道。
特拉特转身走到西贝克面前,探询地注视着他。西贝克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个壮实的戈登先生已经站在门槛上了。
“我想同你谈谈,博士先生。我有事找你。”他声音低沉地说,目光在特拉特和西贝克之间探询似地睃来睃去。“这是一些很重要很紧迫的事,否则我就不敢在实验室里打扰你了。”
西贝克茫然地看着来客,然后指着一张椅子轻声说:“请坐,戈登先生。”
戈登哈哈笑了起来:“我宁可不坐,宁可不坐,你的椅子受不了我的压力的,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就坐在桌子上。”
戈登先生一耸身以令人惊异的轻捷的动作坐到桌上。特拉特又瞥了西贝克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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