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姆,请帮个忙。我知道,世界上的每一位记者都希望能够对这两位传教士进行专访,不过,只有我才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除非我因此丧命。”
“你这样干的确太冒险。”
“博士,我有求于你的只是你的时间,没有其他。你一向慷慨大方。”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卡梅伦。如果我能办到,我就亲自带你去了。你无论如何是没法接近他们。”
“但是,你一定认识能够接近他们的人。”
“我当然认识!我认识许多正统派的犹太教徒,认识许多拉比。但是……”
“本—朱达怎么样?”
“噢,卡梅伦,他太忙了!他的研究项目报告星期一下午就要电视直播,他眼下一定像个期末考试的学生那样忙得不可开交。”
“但是也未必,钱姆。或许他已作了充分的研究,不看讲稿就能滔滔不绝地讲一个小时。也许他已经准备好了,正需要做点儿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临场紧张。”
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一会儿,巴克盼望着罗森茨韦格博士能答应他的请求。“这可说不定,卡梅伦。眼下已临近那个重要的时刻,我可不想闹得心绪不宁。”
“你会忙这个的,对吧,钱姆……只给他打个电话,给他个祝福,探听一下这个周末的安排。如果他能带我去哭墙,我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只问问他是否想轻松一下,”罗森茨韦格说,“如果发现他正在埋头工作,我就不提这件事了。”
“谢谢,先生!你给我回电话吗?”
“怎样都行。不过,卡梅伦,别抱太大希望;如果事情不成,可别埋怨我。”
“决不会埋怨你的。”
“我知道。不过,我也明白这件事对你有多么重要。”
巴克睡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他的电话响了多久。他揉揉刚刚睁开的眼睛,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只见午后的阳光已经变成橘黄色,阳光在床单上构成古怪的图案。当他伸手去接电话时,他瞟了一眼自己映在镜子中的形象。他的脸颊通红,在枕头上压出几道印子,半睁的两眼又红又肿,头发乱得不成样子。他的嘴里苦得要命。他穿着衣服就睡着了。
“哈罗!”
“是卡梅伦·威廉斯先生吗?”电话中传来浓重的犹太人口音。
“是的,先生。”
“我是齐翁·本—朱达博士。”
巴克一下子立起身,仿佛这位尊敬的学者走近了房间。“本—朱达博士,很荣幸接到你的电话。”
“谢谢,”博士努力用英语说,“我在饭店的前门给你打电话。”
巴克在努力理解他的话。“噢,是吗?”
“我带来一辆车子和一名司机。”
“一辆车子和一名司机?”
“你现在可以动身吗?”
“动身?”
“去哭墙。”
“噢,是的……我的意思是说,还不行,先生。我要准备一下。能等我十分钟吗?”
“来之前我应该先打个电话。我从朋友那里得知,这是你的一项紧急任务。”
巴克努力使自己适应着这种怪异的发音:“一项紧急任务。噢,是的!只给我十分钟!谢谢,先生!
巴克把衣服扒下来,冲进卫生间去冲了个淋浴,他来不及等水烧热,就打了肥皂,用冷水淋去。然后他又将剃须刀在脸上走了一遍。他没有时间去找安装吹风机的插孔,从架上拉过毛巾用力擦干他的蓄得很长的头发,差点儿没把头发拽掉。他用梳子快速地梳了梳满头乱发,又刷了牙。去哭墙该穿什么呢?他知道,他也许挤不进去,可是,如果他不穿上西装,扎上领带,会不会是对主人的一种冒犯?他没给自己准备一套西装。他甚至没为星期一的签字仪式做些准备。
巴克选择了他平日穿的粗斜纹上衣、牛仔裤、高腰靴和皮夹克。他将录音机和照像机放入皮包,便匆匆跑下三层楼梯。巴克对拉比的外貌一无所知。他会像罗森茨韦格博士或范伯格拉比,还是与他们两位完全不同?
这个问题不久就清楚了,与他们两个哪一个也不像。齐翁·本—朱达博士穿了一身黑色外衣,头戴黑色毡帽,从一辆没有熄火的白色轿车的司机后的座位上迈出来,腼腆地朝巴克招招手。巴克快步走过去。“本—朱达博士?”巴克说着,握住了对方的手。这是一位中年人,衣着整齐,生着轮廊鲜明的五官,浑身充满了朝气,只是他的深褐色头发显出淡淡的灰色。
拉比用不甚流畅的英语说:“在你们的方言中,我的名字发音有些像‘锡安’,你可以这样称呼我。”
“‘锡安’,真的是这样吗?”
“是的,这就是我的名字。”拉比笑着说,“我可以肯定。”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可以叫你——”
“我知道你的意思,威廉斯先生。你可以叫我‘锡安’。”
本—朱达博士的发音在巴克听来,齐翁与‘锡安’的确没有太大差别。“请叫我‘巴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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