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和本—朱达离开轿车,远远绕过那一小伙人群,缓慢而小心地向前走着。本—朱达将十指交叉地放在胸前,巴克注意到这一点时不禁吃一惊。这是一种非常虔诚的、几乎是有点儿卖弄的手势——尤其是本—朱达在宗教研究领域享有崇高的地位,这个手势显示出一种消除敌意的谦卑。
“我在用一种传统的表示尊敬、和解的姿势走路,”拉比解释说,“我想防止误会,防止误解。那两个人知道咱们是怀着谦卑和好奇心而来的,这对咱们的安全十分重要。咱们对他们没有恶意。”
巴克直视着拉比的眼睛。“事实是咱们两个怕死,不想给他们任何杀死咱们的理由。”
巴克感到,他看到拉比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你有一种一针见血的本事。”本—朱达说,“我在祈祷着咱们能安全地回来,能够讨论咱们在这里共同经历的一段奇缘。”
我也一样,巴克心想,但他并没有说出口。
有三位以色列士兵挡在了巴克和拉比面前,其中的一位用希伯来语激烈地说着什么。巴克掏出自己的记者证,但他马上意识到,这东西眼下不顶事。齐翁·本—朱达走上前去,用希伯来语诚恳而缓慢地向那位带队的士兵解释着。那位士兵又提了几个问题,但语气中比开始明显地减少了敌意,而增加了好奇心。最后,他点了点头,他们可以通行了。
巴克又回头看了看,那几个士兵没有动。“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只有正统派犹太教徒才可进入这个区域。我向他0]保证说,你是和我在一起的。这些士兵在强制施行宗教法令,我感到有些好笑。他警告我早上这里死了人,可我对他们说,我们是约好的,甘愿冒这个险。”
“甘愿吗?”巴克轻声问。
拉比耸耸肩。“也许不是。但是,咱们无论如何得往前走,对吗?因为咱们说要来的,而且谁也不肯错过这个机会。”
当他们继续向前走时,那两位见证人注视着他们。他们此时离哭墙大约有五十英尺。我们到栅栏那儿去。拉比指着那间小房子说:“如果他们仍愿意我们来,他们会过来的。咱们和那两位见证人之间还隔着一道栅栏。”
“在出现了今天上午的那个场面之后,看来栅栏不会顶什么事的。”
“咱们手上没有武器。”
“可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他们不知道。”
当巴克和本—朱达走到离栅栏十二三英尺的时候,其中的一位见证人举起了一只手,他们停住了脚步。他用一种宏亮的声音——虽说不是他们早晨听到的那种高声——说:“我们会过去,做些自我介绍。”那两个人慢慢走过来,站在铁栅栏内。“叫我‘以利亚’,”他说,“他是摩西。”
“是英语?”巴克低声问。
“是希伯来语。”本—朱达答道。
“安静!”以利西用粗嘎的声音低吼道。
巴克下了一跳。他记起这天早上,他们中的一个曾对一位拉比这样喊过;几分钟之后,就有一个人倒在地上,被烧成了焦炭。
以利亚示意拉比和巴克走近。他们走到离栅栏一两码的地方。巴克对两位传教士破旧的长袍感触颇深。一股灰烬的味道笼罩着他们,仿佛就是刚刚烧过的那场火留下来的。远处的路灯闪着微弱的光亮,他们的颀长、强健的双臂筋肉饱满,坚实有力,一双大手梭梭见骨,双足赤。
以利亚说:“我们不回答有关我们的身份、来历的问题。到了期限,上帝会将这些启示给世人的。”
齐翁·本—朱达点点头,轻轻鞠了一躬。巴克把手探进衣袋,揿下录音机的录音键。忽然,摩西走近栅栏,将他那张生满胡须的脸从两根铁柱之间露出来。他用一双突出的眼睛凝视着拉比,脸上留着几道汗水的污痕。
他的声音镇静、低沉,但每一个词巴克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不必问本—朱达听到摩西讲的是英语还是希伯来语。
“许多年以前,有一位犹太人的师傅,法利赛人尼哥底母。他和你一样,夜晚来见耶稣。”
本—朱达拉比低声说:“以利亚和摩西,我们知道你们两个来自上帝;因为,如果不是与上帝同在,没有谁能行出这些神迹。”
以利亚说:“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人若不重生,就不能见神的国。”
“人已经老了,如何能重生呢?”本—朱达拉比说。
摩西答道:“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人若不是从水和(圣)灵生的,就不能进神的国。从肉身生的,就是肉身。从灵生的,就是灵。我说你们必须重生,你们不要以为希奇。”
以利亚又说:“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凡从(圣)灵生的,也是如此。”
好像提示台词一般,拉比问:“怎能有这事呢?”
摩西扬起头,道:“你是以色列人的先生,还不明白这事儿?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我们所说的,是我们所知道的。我们所见证的,是我们见过的。你们却不领受我们的见证。我对你们说地上的事,你们尚且不信,若说天上的事,如何能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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