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
以黑暗为背景的女子小声说,低沉的声音中带有几分凄凉。
穗场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直竖。
「我……医生已经宣布放弃治疗了。我全身的神经慢慢失去作用,已经无药可救,顶多只能再活两年,可是在那之前,我会先无法自己行动,上个月医生明白告诉我,三个月之内,管理运动方面的神经将会麻痹。」
穗场目不转睛注视着该女子,但女子没有看向穗场的眼睛。
「麻痹进展到无法行动的阶段,接着就是无法排泄,最后停止自发性呼吸,以植物人状态等死。在那之前,我的大脑很可能被摘除。」
「这……我该说什么好?」
女子摇摇头。
「什么都不用说……你应该懂吧?我并不希望你说什么。」
「恩,我懂。可是……这样妤吗?你看来还不像穷途末路到非得『今天』、『现在』、『在这里』自我了断,不如好好把握剩下能够自主行动的时间。当然我这么说也有几分请你让我先死的意思。」
结果女子发出干笑。
充满自嘲的味道。
「我说错了什么?」
「你真的什么也不晓得耶。注意到那边掉落的东西吗?」
听了女子的话,穗场看了看四周。
在女子站立的栏杆内侧的昏暗雪中,有个棒状物。
「你是说这根手杖?」
穗场将它拾起,那是盲人专用的白色手杖。
「我的眼睛早已看不到了。现在医院应该正在大骚动吧。要是被带回去,我不会再有机会跳河。对你来说跨越栏杆没什么,可是对我来说,光是这点就很吃力。」女子转向穗场,彷佛正在看着他。「我和你一样,我男朋友前天死掉了,因为意外。我已经不想再多说了……」两人沉默伫立。
这期间寒风吹过好几次。
「伤脑筋……」
穗场喃喃说完,伸出手杖轻轻碰了下女子的肩。
「我已经不需要,用不到了。」
「你这样子令我很困扰,我也已经活不成了啊,手指不断在痉挛。」
「你不要在这边死!去其它地方!拜托!拜托你!」
穗场的膝盖当场跪地。
「怎么回事?」女子近乎惨叫的喊出声。
「药效发作了,现在双腿无力,哈哈……」
他就地瘫坐。
「别这样!我不管!你爬不动吗?爬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去不知名的地方等死!」
「哈哈,说什么蠢话……」
穗场缓缓躺倒在雪中。
冰冷的雪冻住他的脸颊。穗场抬望天空一会儿后,缓缓闭上眼睛。
「我开始想睡觉了……」他自言自语小声说。
耳里听到白雪降下堆积的声音。突然有个冰冷的手指碰着他的脸,下一秒穗场感觉到激烈的摇晃。
「喂!要不要紧?振作点!」
他睁开眼睛看到女子的脸。
女子靠着手的触感越过栏杆,回到桥上。当然她的眼睛看不见,却半紧咬牙根拚命叫唤。
「你怎么过来了……」
「你听好!」女子双手捧着穗场的脸,靠近说:「我把你搬到桥的另一边帮你叫救护车,相反的,你别打扰我自杀,拜托,我真的很想死,求求你。」
女子说着,鞠了好几次躬。
「我也想……」
「你还不要紧,你的选择比我更多。」
「少自作主张了!」
结果女子把穗场的手拉进自己的衣服底下。温热的肌肤温暖了冻僵的手。
「你做什么?」
穗场想抽回手,女子却握得更紧。
「我感觉得出来你还想继续活下去。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更棒的女孩。」
女子的体味顺着掀起的衣服扬起,传到穗场的鼻腔。那是股勾起人温暖回忆的怀念味道。
「笨蛋,这样你会感冒。」
「我还会在乎吗?」
女子笑了笑。
穗场的手开始动了起来。
脱离女子的手,靠自己的意识移动。刚刚指甲一直碰触到女子的胸部,穗场伸手握住柔软有分量的乳房。
「唔!」
女子轻声惊呼,但没有排斥。
穗场的眼睛看向女子看不见的眼睛,两人注视着彼此。接着穗场轻轻抽出手。
女子深深叹息。
即使把手插入雪中,穗场还是可以感觉到指尖残留的温暖。
2010-01-07 21:42回复
121.15.76.* 60楼
「对我说好!告诉我你愿意待在我身边!只要你活着这段日子,只要这样就好!」
诗织说不出半句话,一阵阵涌出的泪水让她哽咽。
「说你愿意!」
穗场的话让诗织脑袋中某个东西弹开,她不自觉点头。
「……我愿意。」
穗场抬起头。
「你说真的吗?生日快乐,诗织,我爱你。」
「谢谢,英一,真的谢谢你。」
两人的嘴唇自然而然地贴近……的时候。
穗场的手机突然响起。
「啊,喂?」
穗场的身体离开诗织,背对着她开始讲电话。
「你看到了?小笨蛋!才没有接吻咧!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做做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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