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诗织的声音在颤抖。
「啊?讲手机,是我女朋友,她用望远镜从那边的大楼看着我们。我很想看人濒死的样子,才搬到那幢大楼。后来渐渐觉得只是看很无趣,于是开始玩起游戏,随便乱说一些话,让准备自杀的人燃起一丝希望后,再度把他们推入万丈深渊。临死前,人都非常单纯好骗呢……」
诗织的脸色变得深沉黑暗。
嘴里发出噗吱一声,舌尖咬断了,鲜血从嘴唇流出来。
穗场从口袋拿出数位相机,对着诗织按快门。
「呵呵,这表情超棒的。」
下一秒,在穗场的相机闪光灯之中,诗织带着愤怒的表情,摆出十字架的姿势往后仰躺,消失在栏杆处。
一会儿后,遥远的下方传来水声。
穗场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模样收起相机,边讲电话边走开。
「哎呀,真是好骗,这回的家伙也完全中计。恩,只是得了不治之症的家伙。跟你说没亲到啊!没有!思,好,改天带你去迪斯尼乐园……」
栏杆上诗织的小手印,后来也在朝阳中融化殆尽。
老虎的肉垫是消音器
在我犹豫时,冈哥说了句:「带她去动物园吧。」
「为什么是动物园?」
「和子对吧?五班的?和子的话带去动物园准没错。有什么不好?反正很近啊。」
「可是,动物园会不会太突然?不是应该去看个电影或去迪斯尼乐园?」
「动物园一定没错,相信我。」
高中时代,冈哥对于我和长渕来说,是无可取代的重要伙伴;他身材高大、脑袋聪明、拳头硬;挨他一拳,会痛入头骨。
于是我照冈哥所说,邀和子到学校正后方的市立动物园去。
「如何?」
隔天,冈哥一问,我比了个胜利手势。
「很顺利吧?」
「我们接吻了,也摸了她的胸部,虽然只是隔着衣服。」
「太好了。」
冈哥鼓起鼻孔开心殴打我的头。真的很痛,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打得那么用力,不过看来不像在生气,我对他嘿嘿笑了笑,就当他是在为我「祈福」。
顺带一提,「祈福」这字眼是我过世爷爷的口头禅,当我想用点特别的说法时,就会想到它,可是说出口八成会被嘲笑,所以我只想在心里,嘴上不讲。
在聊这话题时,长溯走过来,出乎意料地也说他要去约会。
对象是三班的千佳。他同样为了不晓得去哪里约会而伤脑筋。
「去电影院。」冈哥说。
「为什么不是动物园?」
「因为对方是千佳啊,干佳的话就去电影院。」
「喔,好,就去电影院。」
「等等,为什么和子就是动物园,千佳却是电影院?」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摸到胸部了?」
「恶!阿茂,你已经进展到胸部了?」
「你的意思是约会对象是我,所以适合去动物园吗?」
我罗哩八嗦地追根究抵,惹得冈哥不耐烦地突然一举打向体育馆墙壁,发出一声巨响。我下意识庆幸那一笔不是打在我的脑袋上。
「因为和子是笨女生!笨女生只能带去动物园!笨女生喜欢动物!没办法和笨蛋沟通也无所谓,只要让她看看老虎、猴子,就能够有机可乘!女孩子的下体会像平底锅炒过一样变得很湿!」
「和子的确是笨女生。千佳一年级时,数学曾拿过七十分喔。」长溯一副了不起的模样说。
「知道了吗?和子很湿,很湿的女生最喜欢动物了。」
冈哥这么说完,长渕也附和道:「和子很湿。」
我哭了。没错,隔着内裤轻轻摸到和子的下体时,的确很湿。
这是高中二年级的事。毕业后我们开始工作。我在名为「宫城屋」的中华料理店工作,老板听说是从上海修业回来。长渕继承家里的文具店。冈哥则在HOYOTA汽车工厂的生产线上班。冈哥说他的工作是制作自用车的车身外壳。休假日偶尔见面时,感觉冈哥充满社会川的一板一眼,很有精英的架式,有点恐怖。当我挥舞着中华炒锅、长渕对小学生推销橡皮擦时,冈哥正快速制作国家经济根基的汽车车身外壳。工作的伟大程度硬是不同。
2010-01-07 21:42回复
121.15.76.* 61楼
我喜欢长渕也喜欢冈哥,因此很为他们高兴。感觉冈哥好像也连我们的份一起为国家效力。
「这叫作『汽车普及化』。」
冈哥傍晚来到居酒屋,就不断大谈日本汽车如何支配全世界的话题。咕噜噜大口喝下啤酒的姿态完全像个大人。这也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同班同学享用日本酒的模样。他点了「热焖(注37)」。喝酒的样子实在非常大人,让我和长渕也心痒地跟着点了一杯来
喝。哪知道酒杯才举到嘴巴附近,羼着猛烈酒精味道的刺激热气扑鼻而来,让我们连咳了好几声。
「你们真的是小鬼呐!」冈哥哈哈大笑。
冈哥工作的生产线摆放着数台巨型冲床。
「金属板会从这边柔软流出来,然后冲床从上面压下,裁出形状。」
生产线一天会压裁出数百片车身外壳,接着再将四周多余的金属摘去。
「我们工厂员工有上千人,午餐时间很吓人喔。」冈哥经常发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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