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地望着电话监控器,在王国兴名字上方的一个小红灯正亮着。“接吧。”
她把插头插上,我拿起耳机。
我只听见绑匪呼吸的声音,然后蒙天方接了电话:“喂?”
“五万块钱拿到了吗?”还是那同一个沙哑的声音
“有,我拿到了,蒙辉没事吧?让我跟他说话。”
“我不希望派出所再来突击,否则就要你儿子的命,懂不懂?”
“懂。”
“把那五万块钱——钞票上不许做记号——放在一个旅行袋或是小皮箱里。我要那个叫罗小波的警察今晚半夜把钱送来。他要送到小学的校舍,把钱包放在门口,然后开车离开,要是有任何人拦阻,你儿子就会死,懂了吗?”
“懂了,可是他还好吗?”
那个绑匪没有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刚刚也在听着的杨所长望着我。“我想你中选了,罗警官。”
可是在这时候我更感兴趣的是谁打的这个电话——还有是从哪里打的。“小兰,这些名条有没可能给调换过了?这可能是别人的线吗?”
“不会,这就是王国兴的电话没错,民生村另外只有一支电话,在周小英家。”
我想起了罗勃。我不该把他忘了那么久的。“周小英家……”
“你要去哪儿?”杨所长问道。
“我们最好还是先到蒙家的牧场去,告诉他们出了些什么事。”
我们到蒙家的时候,看到李老师也加入了那一圈焦急不堪的人里。我看到她尽量想安慰那失踪孩子的母亲,可是她自己也很难过。
“我觉得我自己该负责,”李老师说,“那里出了事我却没看见、没注意。绑匪不知怎么抓到了他。”
“你不能怪你自己,”我说。
“可是我就是怪我自己!”
“好好想一下,”我说,“你有没有什么忘记告诉我,最后那一分钟你看到蒙辉在秋千上的任何事情?”
“没有。”
“他当时在看着你吗?”
“没有,他面对着另外一边。”
“学校下面是不是有他可以躲藏的地下室?”
“没有。”
“附近有小孩子会去玩的山洞吗?”
“没有那一类的东西,罗警官——完全没有!”
“可是绑匪却要把钱送回到学校去,他想必有能取钱的方法。”
我们在谈话的时候,蒙先生一直忙着把大捆大捆钞票放进一个黑色的旅行袋。“我差不多快好了,罗警官。”
“现在才十点钟,我们还有两个钟头。”
“你又有啥想法吗?”杨所长问道。
“只有一个——周小英家。”
我像那天下午一样开车到了民生村,把车停在周小英的农舍门前。她听到车声就到门口来看是谁。
“哦,罗户籍!我没想到你今晚又来。”
“罗勃好吗?他睡了没有?”
“我让他上了床,可是他还醒着。”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见见他。”
“罗户籍,你想他不会是——呃,胡思乱想什么吧?”
“我们再看看,”我跟着她走进在一楼后面的小睡房里,我们一进门,罗勃就在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事?”他问道。
“只不过是罗户籍又来了,宝贝,他想看看你好不好。”
“让我单独和他在一起,”我建议道,她回到客厅里去。
“我真有心理障碍吗?罗户籍?”孩子问道。
“有些事你一定得告诉我。”
“我睡不着。”
“也许如果你把今天的事告诉我——”
“不要!”
“你先前说是蒙辉的事,可是那时候你不可能已经知道他被绑架了,蒙辉有什么事把你吓成那样子呢?”
他把脸转向枕头。“没什么。”
“你看到他不见了吗?”
“没有。”
“呃,那一是什么呢?”
“我妈总说我胡思乱想,她说要是我一直胡思乱想,我就会和我爸一样进疯人院去。”
“所以你才不肯把你看到的事跟别人说?”
他点了点头。他上下点动的头颅让后窗子流泻进来的月光照着。我拉过他的手来,紧紧握住。“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人会因为你把看到的事告诉我而把你送走的,罗勃。你相信我的,是吧?”
“我想是吧,罗叔叔。”
“那就告诉我,你看到蒙辉不见了吗?”
“我跟你说的话,你一定不相信我的。”
“试试看吧。”
我感到他的手在我手里握紧了。“你知道,罗叔叔,根本不是蒙辉不见了什么的,是我看到有两个他。”
“有两个他,”我重复了一遍。
“你相信我吗?罗叔叔?”
“我相信你,罗勃。”
半夜十二点差十分的时候,我把桑塔纳停在小山脚下,从我旁边的座位上提起那个旅行袋,在黑暗中,我只依稀看得到前面那乡村学校的轮廓,就连月亮也躲在一朵云后,而我不敢冒险使用我带在车子里的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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