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死的,警官?”在我们把尸体从那个金属圆筒里拖出来,让我有机会检查的时候,村长问道。
“某种钝器重击头部。”
“死了很久了吗?”
“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很难说,可是至少死了好几个钟头了。所有流的血都止了,尸体也都僵硬了。我认为詹老师今早看到他的卡车时,他已经死了。”
“这意思是说——”
“意思是说车不是他开的,也许他已经死在前座,是凶手在开车。”
杨所长听了这话只哼了一声。“可是不对呀,小波,要是血都止了,为啥还有那么多血在你找到的那本数学课本上?在我看起来,那血还很新鲜呢。”
“我不知道,”我承认道。
“尸体还会流血吗?”
“不一定。可是血会汇聚到最低点,要是在那一点有个大伤口的话,有时血在死后仍然会流出来。”我看到钱芳走过来,就迎了上去。“陈娟还好吧?”
“我怕不很好,你最好给她点安慰,他一年之后回来又给杀了,实在是可怕得吓人。”
“不但让人吃惊,也真不应该,有谁会记仇记恨那么久?”
钱芳带着我到展览十字绣作品的帐篷里,陈娟躺在一张小床上。詹莉弯着身子把一块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而安建华则握着她的手。“我一直跟她说没事了,”他说,“可是她就是恢复不过来。”
“她受到太大的惊吓,”我说,“好好休息之后就会好的。你们大家都先离开一下吧。”
等到只剩钱芳和我陪着她时,陈娟睁开了眼睛说:“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头顶,他头发上全是血。”
她说着全身颤抖起来。
“陈娟,我得问你几个问题,不是杨所长就是我来问,我想你情愿和我谈吧。”
“什么事,警官?”
“还有谁知道从昆明打电话来的事?还有谁知道他今天回来?”
“没有人。”
“仔细想一想,陈娟。你今天看到我的时候就告诉我了,也许你也告诉了别的什么人。你的老板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安先生根本不认得马前进,所以我没有理由会告诉他,哦,他大概听我提起过马前进,可是他们从来没见过面。”
“詹老师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她?”
“我不知道,只是她今早看到他的卡车的时候,好像并不太吃惊。”
她突然坐了起来。“有一个人听我说过。他昨天见到我,问我会不会来看埋藏时光箱子的仪式。我说会,然后我提到马前进也会回来参加的。”
“你跟谁说了?”
“高晓东村长。”
我在大看台那边找到了村长,他正瞪着那个仍然横躺在土堆边的时光箱子。他一脸茫然地看了我一眼说:“我真要说这真他妈的是个葬掉尸体的聪明办法!你能想象得到一百年后他们把这玩艺打开,发现一具骷髅的时候,脸上会有什么表情吗?”
“大概会像今天下午我们的表情一样吧,”我说。太阳已经落在黄色围篱外,差不多是黄昏时分了。
“说得也是,”他同意道,“可是会是谁杀了他呢,警官?”
“一定是哪个知道他要回来的人。你知道,对吧,村长?”
“你说什么?”
“陈娟告诉过你说他今天会回来。”
“她也许提起过,我并没怎么注意。”
“令郎怎么样了?就是被马前进打得很惨的那个。”
“高桥到外地上大学了,”他很快地答道。
“在暑假里?”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好了。反正要是你去问我太太,她也会说的。高桥在那次挨打之后,脑袋就一直不对劲,他现在在住院,也从大学里退学了。”
我坐在黄色围篱上方原先有太阳的地方。
“这就足以让一个做父亲的气得杀人?”
他由口袋里掏出一支的烟。“妈的,我会就把他杀了让他躺在那里!这种把尸体藏在时光箱子里的事,我想都想不到。”
我想要记起他只是一个鸡农,装出村长的样子,也许像这样杀人移尸的计划的确超乎他的想象力。
“好吧,”我最后说道,“待会儿再见,高村长。”
“找到那具尸体真是把我们的集市给搞砸了,”他埋怨道,不过像是自言自语而不是在对我说话,“赛狗只好取消了,还有好多摊位的人都已经在打包,他们不想跟警察打交道。”
“这次集市一直都很好呢,”我对他说。
我走了开去,急着想在那些表演摊位消失之前找到他们。我找到给艳舞女郎拉客的人,把他召到一边。“我需要一点消息,”我说。
他皱起眉头。“我这里问不到什么。”
“我是警方的人,你不想在这里有麻烦吧。”
“我们什么也没看到,我跟那些女孩子都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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