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哎,有时候跑江湖的会玩把人活埋的特技——对吧?”
“对呀,”他说着耸了下肩膀,“我认得一个做这种表演的人。整个集市活动进行的时候一直埋在地里。参观的人付两毛五,从一根管子往下看,看到他躺在棺材里。”
“那是怎么做的呢?”我问道。
“啊?”
“用的是什么花招?”我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钞票,很富暗示性地拿在手里。
他一把抓走那张钞票。“别说是我讲的。”
“不会。”
“棺材里的人是个蜡做的假人,一等他埋下去之后,他就从地道爬出去了。印度的托钵僧这种事已经干了几百年了。”
“地道……”
“当然啦,你以为是什么?”
我谢过他之后就走开了,他对我一点帮助也没有。并没有通到时光箱子的地道,而且就算有的话,尸体又怎么穿得过那长方体的金属墙壁呢?
我回到大看台,决定最后再看一次那个时光胶囊。高村长已经走了,暮色也笼罩了大地,几个在土堆上玩耍的孩子看到我来就一哄而散。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只站在那里看着。
假设一共有两个时光箱子,而我们挖出来的是第二个。不对,里面书呀、报纸呀和工具什么的都在,就连我的那份小学生健康记录也和那具尸体在一起。时光箱子还是那同一个。
可是多了具尸体在里面。
我像先前一样用指关节敲了下那金属箱壁。
然后我又再敲了一次。
声音不是我在下午时听到的那个声音。现在的声音不一样,要厚实得多。
然后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想起了金属的刮擦声……
“原来你知道是怎么做的了?”在我身后有个声音问道。
我转过身去,看到詹莉站在黑暗中,她那多瘤节的拐杖在一只手里握得紧紧的。
一时之间,我几乎扑向她,想要解除她的武装。可是她紧接着轻咳两声,再重复她的问题,而我放松下来,甚至微微一笑。“我想我知道了,詹老师,我想我刚刚想通了。”
“他根本不该回来的,这里的人不要他。只是过去的因造成了现在的果。”
“奇怪的是,我倒觉得是起于未来的因呢。”
“怎么说?”
我用手指轻敲了下她的拐杖。“你应该小心这个东西,詹老师,有人可能误以为这是件钝器。”
我走了开去,留下她站在那个是她美梦一部分的时光箱子旁边。
我回来的时候,钱芳正和杨所长一起站在十字绣的展览场外。“陈娟呢?”我问道。
“她的老板开车送她回家去了,”钱芳回答道。
我不想再拿别人的生命来碰运气。“快来,我们得拦住他们!很可能会再有桩命案!”我一面说着,已经朝我的汽车跑去。
钱芳追了上来。“你不可能说你认为陈娟杀了马前进吧!”
“当然不是。”
所长、钱芳和我进了车。“可是安建华根本从来不认得死者呀!”杨所长争辩道。
“这正是他杀人的原因,”我回答道,说话的语气就像柯南道尔小说里那种似非而是的理论。“你们先前没有注意到安建华握着陈娟的手吗?对一个像安建华这样的中年人来说,会想象自己爱上漂亮的二十岁女秘书,并不是件多奇怪的事,他从来没见过马前进,可是他从陈娟和其他人那里却听说过他很多事。他想到陈娟的爱人一回来就会让她神魂颠倒,那他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引发动机的不是马前进的过去,而是安建华的未来。”
我们看到安建华的尾灯在前面,我按着喇叭,一副想要超车的样子。然后我开到卡车前面,逼得他停了下来。安建华想把陈娟从座位上拉下来,可是等他看到我和杨所长的时候,就放开了手,朝附近的树林跑去。所长紧追在他后面。
“你还好吧?”我问陈娟。
她揉着瘀青的手腕。“我——我想还好吧,他疯了,小波,他要我今晚和他一起逃走。”
“我就怕他决定逃走,还把你拉着一起走。一看到我们发现了尸体,他就知道我们会想到所有真相只是迟早的问题。”
杨所长一个人走了回来。“安建华跳进河里去了.”他说,“我看他游不到对岸的。”
我们开车回镇上,所长驾着安建华的卡车跟在后面。他通知了指挥中心注意安建华的行踪,以防万一他没有淹死在河里。然后,回到所长的办公室,轮到我来把话再说清楚。
“这是一件很奇怪而不可能的犯罪——可是我一旦想清楚尸体是怎么到那个时光箱子里之后,唯一可能的凶手就是安建华了。你知道,尸体不是在时光箱子封起来之前放进去的,也不是打开之后放进去的。所以是在时光箱子埋下去的过程中,进到了钢片做的壁内。”
“你这样弄得听起来更不可能了,”所长抱怨道。
“不见得。今天傍晚我用指节敲那个时光箱子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和先前不一样,更加厚实。我想起在时光箱子送进地下时有一阵金属的刮擦声。要是你仔细地检查,就会发现有两层金属壁而不是一层。安建华把马前进的尸体放在第二个方形体里,大概长宽比我们所看到的那个小一村左右。那个已经埋在地里,就在直立的时光箱子的正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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