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乾卦中的或跃在渊,无咎。意译:相机而动,跃起长进,无咎害。
五,乾卦中的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意译:飞龙上天,有利大德大才之人呈现。
六,乾卦中的"君位"。意译:乾卦九五,刚健中正,纯洁而精,最为宝贵。。
主殿名三清殿,它的巍然和外型,和我后来在上海看到白云观及紫阳观十分相似,但由于它地处偏僻,使它更具威严,也使得向它走近的旅客不由得凛然敬畏。幸好那个春季的早晨天气清朗,那幢道观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像它矗立于暴风雨中的可怖。
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说它带给人愉快的感觉。我觉得畏惧,还有一种微妙的不安。上天知道这并非是我不成熟的心智作祟,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正确的:“在巨匠们动工兴建的那一天,在蛊惑的道士将这幢建筑奉献给神灵之前,恶兆便已被铭刻在石头上了。”
我们转过最后一个弯道,山径便一分为二,多了两条小路出来。我驻足观望:注视小路、山道,和道路上方一排形成天然屋顶似的,覆盖着白雪的苍松。
“一所富有的道观。”我说,“观主喜欢在公共场合炫耀。”
高建华已习惯于听我说出不寻常的言论,因此未加询问。这也是因为我们又向上走了一小段路后,便听到了议论纷纷的说话声。
绕过一个大弯,我们就看见了一群骚动的道士和工人。其中有个人看到我们,极为热诚地向我们走来。
“欢迎,施主,”他对成教授说,“请别讶异我怎么知道您是谁,因为我们已接到了您将莅临的消息。我是淸河,道观的管理员。我想您就是西南联大的成廉教授吧?我们必须通知观主。你——”——他对一个工人下令——“快上去告诉他们,说我们的访客就要进去了。”
“谢谢你,道长。”我的导师礼貌地回答。“我想………”
“更感激你为了迎接我们,中断了搜寻。不过别担心。那匹马是朝这边走去的,取道右边的小路。它走不远的,因为它一走到堆肥那里就非得停下来不可;它很聪明,不会冒险冲下险峻的斜坡……”我插话道,虽然我自己也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很无理的。
管理员问:“您什么时候看到它的?”
“我们根本没看到它呀,是不是呢,老师?”我转头望向我的导师,露出愉快的神情,“但如果你们找的是乾坤,那匹马只可能在我所说的那个地方。”
管理员迟疑了,他看看我,又看看小径,最后问道:“乾坤?你怎么知道呢?”
“唉唉!”我说,“你们显然是在找布乾坤,观主最喜爱的马,十五手高,是马厩里跑得最快的一匹牲畜,毛色暗黑,尾巴很长,小圆蹄,但步伐稳定;头很小,一耳朵敏锐,眼睛很大。它往右边去了,我说过,不过你们应该快些追去呀。”
管理员又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便带引那批人往右边的小路去了。我们也继续再往上爬。高建华不免感到好奇,正想发问,但我却示意他等一下;事实上,几分钟后我们便听到了欢呼声,再转过一个弯,那群道士和工人又出现了,牵着那匹马的缰绳。
他们从我们旁边经过,全都有点惊异地望着我们,随即领先往道观走去。我相信教授也故意放慢了上山的步伐,好让我有时间把这件事说出来。我的导师是个博学多才的人,但我知道事关夸耀他的学生的洞察力时,他也免不了虚荣心作祟;此外他还具有外交家微妙的天赋。所以我明白,他是想让他博学的名声,在他的学生的身上反映出来。
“现在告诉我吧,”最后高建华忍不住了,“您是怎么晓得的呢?”
“我的好伙伴”我说,“这一路上,我一直告诉你怎样去辨认迹象;因为这世界就像是一本摊开的大书,任我们浏览。李耳说过:‘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
“他所指的是“无”可以用来表述天地浑沌未开之际的状况;而“有”,则是宇宙万物产生之本原的命名。但宇宙比李耳所想的还要健谈,它所说的也不是只有最终的事物(这是它以较难解的形式说出的),同时也说着离我们较近的一切,而且清楚明晰。要我重复你应该知道的事,我都要感到困窘了。在交叉路口时,干净的雪地上印有明显的马蹄印,往我们左边的小路而去。那些清晰的痕迹说明了马蹄小而圆,步伐相当规则——我由此推测出那匹马的天性,以及它并没有发狂乱跑的事实。在松树形成天然屋顶的地方,有些在五尺高度的枝桠有新折断的痕迹。马儿右转的路口,有一丛越橘,上面挂有一缕黑色的长马毛,必然是马儿甩动尾巴时留下来跳……最后,你该不会说你不知道那条小路尽头有堆粪肥吧?因为我们经过下面的转弯处时曾看见南方塔楼陡峭的悬崖下,有一堆粪便污染了雪地;而由叉路的位置看来,那条小路只可能通往那个方向。”
“不错,”我说,“可是你怎么知道它的头很小,耳朵敏锐,眼睛很大……?”
“我并不确知它有那些特征,但显然那些道士们坚信如此!正如一匹骏马共性是要有较小的头,短而尖的耳朵,大眼睛,喷张的鼻翼,挺直的颈项,丰润的鬃毛和尾巴,圆而坚硬的蹄子。假如我推论的那匹马不是马厩里最好的马,他们只会派马童出去找它,而不会由管理员亲自负起搜寻的任务。一个道士眼中的良马,必定就具备骏马应有的一切共性,尤其——”他狡猾地笑了笑——“这个很富裕的道观的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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