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身行走在黑漆漆的走廊上,感受著空气中丝丝不为人知的凉意,刚刚躺在被窝中那种安全舒适的感觉早已消失的一乾二净。
人在黑暗中总会显得如此渺小,不管如何努力,也终究无法与广大的黑夜抗衡。
三步、两步、一步——很快,手握上门把将门打开。
下一秒,程雨闪身进入化妆间。松了一大口气,接下来便开始「例行公事」。
要知道,人有时候总爱琢磨一些不著边际的荒唐事,特别是在特定场合特定环境下。
程雨亦不例外,这多少也是拜她看多了恐怖小说所赐。此时此刻,她一边方便,脑子里也一边开始浮想联翩。
记得小说上有说深夜上厕所的时候,如果感觉脖後有东西轻轻划过,千万不要用手去摸,否则头就会掉下来。
说来也巧,程雨那头齐颈的短发不时在後脖子上蹭过,蹭得她很是痒痒。但又不敢去摸,生怕脑袋真会掉下来。
小说上也有说深夜十二点後,不要朝向东北,因为那里是鬼门的方向。
记得刚刚的时间是差十分十二点,而且目前这个位置也不算东北。嗯,那就是说还算比较安全的。
小说上还有说,夜晚如厕千万不要随便朝化妆间的房顶四角张望。由於化妆室内通常门窗紧闭很是封闭,过於密闭的四角空间可以轻易聚集各种灵体,如果贸然朝那里看很容易看见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这样想著,程雨忽然感到头上的屋顶四角似乎正有很多双眼睛在蹬著自己,弄得她头皮一阵发紧。
解放过後的程雨顿时感到舒服多了,不过冲水时骤然响起的巨大水流声在寂静的黑暗中也著实把她吓了一跳。
原本打算起身离开,但恰恰就在这时,这丫头的脑子里却想到了小说中一个最为恐怖的片断——
午夜里的女主角在如厕後,就在她转身看向身後的镜子时,却惊恐的发现镜子里映现出来的早已不再是她自己。而是一张惨白的、皮肤溃烂、双瞳流血的女鬼。
那女鬼就这样看著她,然後从镜中摇晃著探出沾满鲜血的身子,将一只几乎褪尽肌肤的骨手缓缓伸向早已吓的缩成一团的女主角……
程雨在此刻猛然意识到这所化妆间的墙上也装有一面镜子,而且位置也刚好就在自己身後。
想到这里,她的心跳骤然一个加速。
也是在这一刻,程雨似乎感觉到身後正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紧紧盯著她,并且一点一点朝镜面逼近。
然後一双苍白的手就那样扶上了镜框,接下来或许就会像贞子爬出电视机那样爬出镜子。
思绪在这时嘎然而止。刹那间,程雨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了身心。她已感到这个时候的身体血脉贲张,瞳孔缩小,呼吸几近窒息。
很想回头去看身後的镜子,但同时又异常害怕,害怕到时真的会在那里面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女鬼。
就这麽如木桩般站在那里,程雨感到全身一阵又一阵恶寒。
人类是一种奇妙的生物,很多时候,愈是恐惧便愈是要一探究竟;愈不想做某件事但却硬是鬼使神差的做了。
尽管害怕得发抖可还是不及天生的好奇与冒险心理,於是最终会打开潘朵拉的魔盒,让恐怖彻底降临。
身体僵硬的在原地矗立少许。接著,程雨忽然深吸一大口气,而後猛地转过身子——
在镜子里,她看到了什麽呢?
她看到一张近乎苍白的扭曲之脸,瞪著惊恐的双眼直勾勾看向自己。
有一瞬间的功夫,程雨愣住了,但很快她便明白过来镜中之人正是自己。
自己此刻很害怕,因此镜中人自然也是一脸恐惧。
程雨一动不动地站在镜子前,张口、鼓腮、挥手、蹙眉,镜中人也跟著重复一系列如上的举动。
没错,那里面是货真价实的自己。
明白了这一点,程雨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重重呼出一大口气,刚才她真是紧张到了极点。
曼玲姐说得对,人总爱胡思乱想,多数时间都是自己吓自己。
冲著镜中的自己做个鬼脸,定了定神,程雨走出化妆间准备回房睡觉。
从这里返回房间是一定要经过楼梯口的,而且由於是笔直通向一层的楼梯,所以站在楼梯口可以看到一层大半个客厅。
外面的雨仍旧猛烈的下著,不时划过夜空的闪电宛如一把劈天直下的利剑泛著银亮的白光。夹杂著雨珠抽打屋瓦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尤为恐怖。
程雨步履适中的朝房间走著,她从不敢在深夜时分的走廊上奔跑。
几步走到楼梯口,顺势朝客厅看了一眼;与此同时,又一道闪电划过窗外的天空,将公馆在刹那间照亮後又快速归於黑暗。
但就在这稍从即逝的一瞬间,程雨却看到了——
一楼黑暗的客厅里,在飞速而过的闪电中,一个仿如人形的东西当中而立。
一团漆黑的身影又高又大,与周遭的黑暗几乎融为一体,惟有一双洞黑但却发亮的冰冷眼眸在广大的黑暗中目不斜视的盯著二层楼梯口处的程雨。
程雨动也不动的看著那团黑影,她可以确定那既不是黄姨也不是曼玲姐。
原本三人居住的公馆此时却又多出了一个,而这多出的一个还能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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