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在眨眼之间,那些俯着身子,完全放松戒备的水手,有的捂住汩汩冒血的脖子滚在地上;有的捂住喷血的胸口踉跄着逃跑,致使脊背又被锋利的短刀斜劈而下,白生生的骨头都透了出来。
“中埋伏啦!快开枪!”水手们几乎是哭喊着,像一群受惊的鸭子,毫无还击之力。站在五百多具土著尸首当中,这几十名海盗自己都吓傻了,不仅寡不敌众,而且根本不知道脚底下那一个是伪装,哪一个是真正的尸体,就算再拿刺刀乱戳,也已经来不及了。
最先找到一颗红宝石的水手,仅仓惶跑出几步,就被七八个土著兵一拥而上压倒,捅成了马蜂窝。
安插在外面树上的几个狙击手,虽然射击很及时,但也没料到敌人会从尸体堆里蹦出来。仓促之间,纵使频频击杀,也难以压制瞬间冒出来的土著兵。
躲在树杈上的两个机枪手,气急败坏地争吵着:“他妈的,快开枪啊!”“混蛋,会打到我们自己人的。这究竟是怎么搞的?真该死,咱们应该冲过去。”
杂佛从树上急着跳下来,惊恐之色也难以言表。“妈的!我就说那是一帮蠢货。咱们中计了,那些土著兵将自己伪装在尸堆里,转眼间就宰了十几个水手。”
皮基卡既害怕又愤怒,拍着桑丘司的肩膀,结结巴巴地说:“咱们……咱们冲过去,杀了他们!”
昆帕帕刚要趁机跑开,被苍图一把拉住,他剧烈挣脱着,不顾一切地央求:“放开我,我得过去问问,我妹妹被关在哪里了!”
“你疯了!他们现在杀红了眼,会一刀捅死你,谁会在乎你妹妹。”苍图将昆帕帕推在利昂德怀里,利昂德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死死抱住奋力挣扎的昆帕帕。
“快离开这里!这是个口袋阵,估计还会有大量土著追兵向这里包围。”杂佛背起行李,四下看一眼,决定带大家向丛林北侧逃。
桑丘司震惊地眨了眨眼睛,拉住杂佛的背包,极为不解地问:“咱们不能就这样逃跑,其余水手会全死在这里的,得帮帮他们!那几个指挥头目是无能的混蛋,他们冲不出去的。”
杂佛目露凶光,冷冷盯着他,又看了皮基卡和利昂德一眼,斩钉截铁地说:“你们三个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就别继续犯蠢!哼,事到如今,难道还不明白?在老船长的棋盘上,你们几个不过是备用的炮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上次从焰鬃部落归来,你们虽然得了十颗宝石,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强装满意和欢笑。宝石虽然珍贵,但也要有命消受。”
桑丘司像被人揭穿了一直深埋心中的秘密,登时惶恐不安,下意识地望着同样被惊呆的皮基卡和利昂德。苍图站在这三个海盗身后,空着的手指已经做好随时抽刀的准备,只要他们三个不开窍,当即就得灭口。
“去他娘的吧!该死的,你们知道荒木九野在干什么吗?自从他瞎了一只眼睛,再也不是招人喜欢的神枪手,现在已经在洗甲板、刷那些臭烘烘的马桶了。”利昂德激动起来,像一颗终于爆发的炸弹,率先举起了反戈的旗帜。
经他这一挑明,皮基卡和桑丘司更是心猿意马,衡量出其中的厉害。苍图也背起包裹,刻不容缓地说:“走吧,再不逃就来不及了。这一次可远比上一回凶险得多。还有比疯瞳组织更厉害的角色,已经渗透进这场厮杀里来。”
第八十九章 树洞里德奇遇
几个人向丛林北侧疾奔,杂佛与苍图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下头。实际上,并非真如杂佛所言,大家中了土著人的口袋阵,只是有意不帮这群海盗解围罢了。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海上强盗,铁胡子船长的爪牙帮凶,让这些家伙活着回铁耙号,等于给苍图的逃亡计划添绊脚石。
皮基卡这些人,经过上次的侦察行动,也对老船长的不择手段心生余悸。老船长招募这些人,供养他们吃喝嫖赌,也不过是为了在关键时刻透支这些流亡水手的性命。
借住眼前的危机,杂佛不失时机地挑拨,最终令三个水手就范,成了骑虎难下的追随者。
天气阴沉潮湿,雨水哗哗啦啦地下着,丛林里每一片树叶都被震得瑟瑟摇动。几个人利用伪装蹑足前行,路途上倒也听到些零星喊杀声,以及土著兵四下跑动的脚步声。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跑出丛林,接近一片滩涂的边缘,苍图却意外停下脚步,用手捏着几片树叶。
杂佛急忙上前,顿时也见到脚下的绿色植物上沾染有鲜血。亚马逊丛林植被繁茂,藤萝与树枝纠缠在一起,宛如一道道绿色迷墙组成的迷宫。有些大树下面,因为不易受到雨水的直接冲刷,残留在上面的血液,短时间内没被冲掉,这显然是有受伤的人或野兽,刚刚在此经过,甚至就藏匿于附近。
几个人立刻握紧了步枪,彼此传递着警戒的眼神,开始四下搜索那些浓密的藤萝。苍图在滇西边防服役,被部队称作浓雾山岭上的苍狼,这不仅说明他行事勇猛,也更有着敏锐的察觉。
在一棵茂密粗壮的缠藤树下,几把明晃晃的刺刀,很快就将一条半米宽的树洞包围起来。
“出来!不然我们可开枪了。”桑丘司低声冷语地呵斥道。树洞里面并没有回应,但遮掩在洞口的那些刚被折断不久的树枝,却有了明显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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